监狱环境差,传染病之类的非常常见,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强行给安青捉起来用外套一层层给他包起来——只遮住了嘴,没敢遮住鼻子。
主要是张源淙怕他想不开给自己捂死。
三个小时前还和他们笑嘻嘻的人,再见面就是一具血肉模糊连脸都看不清的尸体。
如果不是安青辨认出了王清麟的衣饰,无论官员怎麽说,他们都不会相信这人是王清麟。
从看到那具尸体开始,安青便没再说过一句话,他就注视着那具尸体被拖着扔进了隔壁间空牢房,当张源淙想摇醒妄伽君却发现他得了风寒时,安青已经安安静静地蹲在了牢房边缘,后背与墙壁紧紧相连。
那墙壁的背后便是王清麟残破的身躯。
实在没有办法了,周院然咬了咬牙,从妄伽君袖间捉出了那只传音虫。
如今牢房中清醒的人便只剩下两位昔日将军。
沉默在整座牢房里不断的蔓延开来,传音虫走后,两人便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院然,怎麽办?”送饭人走后,张源淙没忍住轻声开口,“我们真要死在这了,好潦草的死法。”
周院然没吭声,他喝了一口送来的糊糊,蹙眉想将碗推远些。
张源淙沖他摇了摇头:“冷了后更难喝,保持精力。”等待救援。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有官兵正好从牢房门口路过。
等到官兵走后,张源淙又劝道:“守了那麽久边疆,怎麽,还是吃不下这种玩意?”
周院然冷笑一声,将糊糊老老实实喝完了,嘴上却依然不饶人:“过惯了京城的好日子再喝这个不知道到底是粥还是糊糊的玩意当然不适应,你不也一样。”
张源淙翻个白眼举起自己那份,喝了一口,险些没有吐出来:“靠,这连边疆的都不能比,这什麽玩意味道?里面夹杂死尸了?”
周院然一乐,张口嘲道:“指不定夹杂了几个王清麟的部件呢。”
张源淙脸色一僵,飞快的扫一眼安青。
万幸,安青依旧没有什麽表情。
“这是什麽眼神?”周院然扯着嘴角笑问道,“我是什麽人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张源淙:“……补补功德吧您。”
她都不敢想周院然到底开过多少这种缺德玩笑了……
又有脚步声由近致远,说实话,每次听到脚步声张源淙精神都是一绷。
上次,就是这阵脚步声之后王清麟被带了出去,彻底没了命。
周院然听到脚步声面色也不太好,他却还能开口讽:“好的,现在王清麟下去给七晓鹤当陪葬了。”
“……不是陪葬,两个都葬在主墓里。”安青终于开口,他垂着眼,嗓音嘶哑。
周院然摇着食指:“你和宋落停会愿意?这得开两个主墓——也不好,容易被盗墓。”
气氛没有被这句冷笑话扯的活跃些,周院然见没人笑,也扯下了嘴角:“都是要被抛尸乱葬岗的人了,总得让我们癡心妄想一下吧。”
外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停在了他们这间牢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