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含笑接过,也从书箧中拿出一副名帖:“巧了,我也有一副颜公的《过重山贴》要给你,愿阿泠乘风破浪,舟过重山,弘扬女学,青史留名。”
互换礼物后的两人,笑着聊天。
学堂热热闹闹,衆人互相祝愿着,沉浸在各自的梦想之中,连外面敲响的钟声也没有听到,依旧热情高涨地聊着天。
有一人静静从热热闹闹的学堂走过,走上三尺讲堂,手中提着戒尺在讲桌上轻敲了三下,声音不愠不恼,含着笑开口:“今日开学第一日,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现已上课,还请遵守学堂规矩。”
交谈的衆人听罢停下私语,回到原位,纷纷看向讲台之上的人。
见来人头戴幞头,青衫加身,身姿如松,持戒尺的手骨骼分明,看着清瘦但不失力道,五官平平,因其眼睛很是有神,加上二十左右的年纪,勉强算得上清俊。
李泠见到他后,不由一愣,大感意外。
这人?这人……是悟悔。
护国寺的和尚,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女学馆的讲师?
她惊讶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问了出来:“第一堂课,是经学,您就是经学博士吧?”
他颔首,自报名姓:“我叫秦修,秦时明月的秦,修身齐家的修,是女学馆的经学博士,日后与诸位共同研学,还望多多指教。”
得了回答,那人起身,叉手一礼:“先生客气了,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满堂的学子也都行了一个师礼,异口同声:“请先生多多指教。”
唯李泠坐着没动,她看着讲台之上的‘秦修’,心底一万个费解。
秦修慈悲地看着满堂人,最后目光落在李泠身上,见她凝重的望着自己,便朝她微微一笑,以示打招呼。
整堂课上,李泠都没能从秦修身上看着什麽端倪,他对她并无任何差别对待,并不会刻意提问她,也不会忽略其他人的问题,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总是萦绕着她。
这个人,太奇怪了。
好不容易等到午间散学,见秦修收拾好书籍离开。
他前脚刚出学堂,后脚李泠就跟了上去,“秦博士留步。”
秦修回头,见她跟来,问道:“郡主找我,是我哪里讲得不好吗?”
她开口:“上一次见悟悔师傅,还只是寺中的僧人,如今不过半年,就还俗成了女学馆的讲师,该说你是本事大,还是别有用心呢?”
这几乎是十分不友好且无礼的审问了,即便她是郡主,但他也算她的师长,若换成别人,都会翻脸来训斥她‘不敬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