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到她院门前,看着她入内的背影,郑淙才开口:“阿泠,今夜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
郑泠回头,望见止步在门口处的郑淙,手提明灯,负手而立,一双眼眸在淡淡的月光之下,目光灼灼。
只听他继续道:“明日我休假,你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不待她回答,郑淙就已经转身离去。
郑泠回到屋中,还未睡的夏昭见她归来,连忙上前问,“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怎麽像是出师不利?”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没有,最后他答应了。”
夏昭奇道:“那你怎麽好像不太高兴?”
她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和感觉晃出脑袋,牵强一笑,“哪有不高兴,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约许千金吧。”
百戏楼中一楼的皮影戏,正在戏台上如火如荼地上演。
诺大个戏楼,只有两位客人坐在台下观戏。
入戏深刻的许娘子,看着台上幕布前依依惜别的一双眷侣,不由红了眼。拿出手帕擦拭眼眶,似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与旁边之人说话:“离人愁绪真是可怜,不过待张三郎君进京赶考回来,必定是一番锦绣前程,届时衣锦还乡来迎娶他的未婚妻,也是一段佳话。”
她慨叹完,转头看向茶几那侧同样看得入迷的郎君,不由莞尔:“郑十郎,你说是不是啊?”
被点名的郑淙,从神游中回神,囫囵应声:“是啊,一段佳话。这场戏虽说留白,但正是因它结局不定,才叫看过的人念念至今,在各人心里都有一个结局。我相信戏中的张三郎与刘四娘,最后必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被郑泠安排在这里,一起陪着许家娘子看戏,只是戏开场没多久,她就找借口离开,临走前给他使眼色,让他留下来,可他哪有什麽看戏的心思,一门心思都飘在了其他地方。
一场戏下来,静坐在这里的两个时辰,于他而言,不啻于度刻如日,度时如月。
只是这‘差事’,他若不接,郑泠必定转头就去找了李环。
与其如此,不如他来。
至少这样,郑泠还不至于因昨夜之事,与他疏远,会同他有更多交谈的时间。
他虽没看完全,但好在入场之时,看了一下这出戏的简介,大致知晓是个什麽故事,对答起来,也算从善如流。
许娘子爱看戏,最爱看风月之戏,当得起一个‘戏癡’的称号。
只是家中女儿只她一个,其余的都是些粗枝大叶的兄弟。那些兄弟们只爱舞刀弄剑,要麽吟诗作对,却是无人陪她看戏探讨。
她自小独来独往,很是羡慕郑泠有个做什麽都能一起的兄长。
不想今日得她相邀,却是介绍她与郑淙相识,实在是未曾想过的一件惊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