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瞭祭祀大典的正日子,蘅芮一早便全套一品公主礼服、冠饰,盛装穿戴起来。
而后,在轻灵和几位宫人的搀扶下,她坐上瞭原本天子才能驾乘的六驾皇傢马车,由一队金吾卫护送,浩浩荡荡往新京城外走去。
鸿襄则一身虞国太子礼服,骑著自己坐骑,跟在瞭公主的马车后。
新京城外,相距十几裡地,矗立著一座高山,名为恒辰山。
恒辰山从山脚至半山,全被大片枫林所覆,再往上逐渐过度为松柏林。
眼下十月,正值枫叶全红之际,站在新京城外,远远眺望,便能见恒辰山层林尽染,火红一片,隻在山顶有些墨绿,景致十分宜人。
然而,谁也没有心情去驻足观赏,毕竟西南天灾一事太令人揪心。
不多时,祭祀队伍出瞭新京城门,沿官道往恒辰山行进。
城外,近期已聚集瞭不少此前因旱灾从西南逃难而来的灾民,由官府组织搭瞭窝棚,每日施粥。
当这些灾民看到皇傢仪仗,立即跪于官道两边,或是礼拜,或是痛哭,均盼这场祈福祭祀之后,老天爷能降些祥瑞,令灾情快些过去。
蘅芮坐在马车中,往外望著那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灾民,不禁心情沉重。
其实相对寄希望于佛祖或者老天,她更寄希望于任相。
若老天爷真心疼这些平民百姓,又怎麽舍得降下灾祸,尤其还连降两大天灾。
任相此次带走瞭京畿近半数驻军,父皇又传旨下令西南、西北守军将领,待任相到瞭瞿州后,全部听命任相的调遣。
赈灾需要的钱、粮、药材,也都在筹集,并运往西南当中,届时也将全听任相分派。
虽然蘅芮对任韶这个人不太喜欢,但她也不否认,对方的理事能力真的很强,且让人信服,否则父皇为何敢将如此大的事,放心全权交予他来主理。
不过,关键时候神佛能安抚人心,身为皇傢公主,她做不瞭别的,便隻能诚心礼佛,以求百姓们在大灾之中,因著这麽点期许,能更顺利地渡过难关。
祭祀队伍到瞭恒辰山山脚下,从山门到半山腰的礼觉寺近两千级全是台阶,车架和马匹是都上不去的,除非从后山绕路,可礼佛就要诚心,哪有从后山偷懒的?
礼觉寺虽是皇傢寺庙,但平日裡也部分对外开放,达官贵人们来礼佛,要麽自己走上去,要麽就坐软轿叫人抬上去。
蘅芮拒绝瞭宫人抬来的软轿,撑著十几斤重的礼服和冠饰,开始瞭一步步往半山上爬去。
鸿襄跟在她身后,他虽心生不忍,但更知这份诚心有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