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问呼吸接近一滞,这画被长孙忌卷的极好,能看出他对谢柘尤为尊重,他曾将它挂在墙壁上,如今却将他撕了下来。
“为何?”他问。
长孙忌叹了口气,满是萧条,“当初我虽做了错事,可谢柘待我不薄,即便下界,我也一直记得他。后来他出事,我便画下了这幅画,以免自己有一天忘了他的恩情,曾经我以为,师父是最不会忘掉他的人,可如今……”
他话语一顿,看向了谢厌七。
“可如今,师父很显然已经忘掉他了,谢柘知道后必会很伤心,所以我想将这幅画送给师父,让你能再记住他。”
张不问长睫微垂,掩住了下方疯狂颤动的眸子,他呼吸变得极轻,盯着那画卷良久,垂落在一侧的手颤动,却不知要不要接过这画卷。
他已经忘了他吗。
他并没有,可为何长孙忌会这么说呢。
是因为谢厌七,张不问突然觉得,他这辈子活的糟糕透了,守不住所爱,对不起少年。
眼下,他若是接了这画卷,岂非是对谢厌七的不敬。可若是不接,他身死之后,又如何对得起谢柘。
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长孙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张不问,似早就已经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眼底的轻蔑一览无余,可面上却依旧痛心疾首般失望。
谢厌七盯着了他一瞬,趁张不问难以抉择之际,果断伸手,将那画卷接下,径直放进了金袋之中,后又笑嘻嘻地看向长孙忌。
“谢了啊,我替他收下了,他的就是我的。”
余光中,他几乎能看到张不问劫后余生般的释然。
长孙忌没想到谢厌七会突然接过去,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谢厌七冷哼,步步向前,“我倒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你一口一个‘师父’,看似敬重,实则司马昭之心,你明明知晓他对谢柘的情感,如今却这般让他为难,你想做什么,见到昔日刚刚在上的师父在你面前低头失态吗。”
长孙忌:“……”
他眼皮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张不问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恍然抬头,再次看向长孙忌时,眼底只剩下冷意。
“将近千年,我以为你已经改了。”
长孙忌嘴唇抖了抖,“改……怎么改?因为你,我如今上不了十二京,我再也上不去了!!”
“你怎么也这么废物,连十二京都上不去,你根本没有为谢柘做什么,还装的这么深情,如今随意一个与他长得像的人,都能将你勾走。”
“你根本不是我当初认识的李让尘!”
啪——
巴掌声打断了长孙忌的质问与怒骂,谢厌七甩了甩手,没好气道:“疼死小爷了,你有本事再说他一句?”
张不问几乎气的发抖。
想说什么,却被谢厌七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