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向,此为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手。
利光在二人之间挥动,身形快出残影,剑气与刀风各不相让,枯枝糙树受到殃及,或折损坠地,或划上锐痕。
青年挽剑欲拨开黑衣人的面罩,被她仰身避开,两人因此错身,他剑锋变换,从黑衣人后背刮下,那人腰肢柔韧,擦过他的手臂游鱼般灵巧翻过,转身攻来。
两人不相上下,一时难分伯仲。
正是酣畅淋漓之际,远处依稀传来马蹄声。
程枭的暗卫赶到了。
易鸣鸢当即收势,袖中撒出大把蒙汗药粉,转眼遁逃无踪。
暗卫们呼拥上前,程枭屏息从蛰眼的粉尘中退身,有人片刻不停策马去追,被程枭叫住。
“不必再追,此人来历不明,或恐有诈。”
别庄内一片狼藉,趁乱跑出来的疑犯被重新关押,众人忙忙碌碌收捡。
程枭坐在石桌前灌了壶冷茶醒神,捻着指尖上的劣质药粉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呈上一红漆提盒,恭声道:“主子,您的东西。”
二刻前,程枭买下最后一碗胡汤,盛进提盒中策马赶来,却远远?到一片乱况和那越墙之人,他几乎没有停歇,随手将手中物扔给手下,振缰追去。
而今这提盒乍一入眼,他脑中电光火石,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程枭眉峰一凛,夺过提盒翻身上马,直往东奔去。
平安巷灯火阑珊,最偏僻的那处小宅院亦暗昧无光。
泉章见着他回来很是诧异,奇道:“半个时辰不到,郎君怎地就回来了?”
瞟见程枭手中的提盒,泉章心下了然,暗叹自家郎君这是开了窍,易娘子一句话,他便半刻都不停歇地回了。
可观郎君神情,还有这大步往里卩的架势,又觉得不大对劲,泉章急忙缀着他,直到程枭连问都不问卩向易娘子的房间,泉章出声提醒:“易娘子已经睡下……”
话还未落地,“砰”地一声,程枭把门踹开了。
程枭在北境住得久,早就适应了这里的风沙,嗓子眼丝毫不受影响,他把布直接盖到她脸上,加紧了脚步提速,凭着自己的想象将她未说完的话补齐,语气潇洒畅快,“你喜欢我,爱我,感谢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接回来。”绿凝被这巨响震醒,还以为是府中遭了贼,短促惊叫出声,?到来人才算回神,惊魂未定道:“……郎君?”
程枭眼风未动,脚步一转径直往内室去。
内室昏暗,半盏灯都没留,程枭借着窗外冷薄的月色,与床榻上少女茫然而倦的眼神远远对上。
烛色闪烁,渐次点亮,照清她不施粉黛的素面与惊惶无措的神情,她支着纤弱的身子坐起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似愕然于他的态度,终是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