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卿吞咽时微微滚动的咽喉蹭着他的脖子,电击似的麻痒从喉结一直传到尾巴骨。
“咕咚”一声,金溟跟着咽了嘴里的蜂巢。
“好吃。”海玉卿舔了舔嘴角,又要往金溟嘴里啄,撒娇的语气,“还想吃~”
对面的华南虎把肉片依次平铺在石板上,拿毛爪子撑着下巴,满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俩,看戏似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金溟尴尬地把海玉卿推下去,往石灶旁挪了挪,“我看看烤肉。”
海玉卿尝试了第一口,心理上终于接受了烤蜂巢,没再缠着金溟,自主吃起来。
“玉卿吃东西很谨慎。”金溟飞快地瞟了一眼华南虎,欲盖弥彰地解释。
“你们鸟不都这样吗?”华南虎听出来了,暧昧地笑了笑。
它望了望洞口洒进来的阳光,虽然洞里仍旧有些湿冷,但洞外此起彼伏的暧昧鸣叫昭示着春天已经来了。
华南虎觉得鸟类绝对是所有动物里求偶最奔放、最虔诚的。
春天一到,但凡是个能筑巢的树枝,必然落着跳舞、唱歌、送礼物或者漱食的鸟类,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心求偶、至死不渝。
这种时候雄鸟为了展示自己甚至打起架来连天敌都不躲。
春天的鸟类是最疯狂的,不用强行解释,它能理解。
“没错,鸟都这样。”金溟松了口气,心理负担稍稍得到减轻。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金溟决定先和华南虎拉近关系,这样才能有更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哦,忘了介绍,”华南虎一拍脑门,刻意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张冷酷的侧脸,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道,“我叫虎啸天。”
金溟呆了一瞬,“霸气。”
虎啸天得意地抖了抖胡须,正要夸金溟有品味,就听他又说,“那孔雀公主说的‘啸啸’就是你咯?”
看来玉卿和银角争地盘的打架,果然是“啸啸”从中挑事。
“……”虎啸天低头舔了会儿爪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小名儿。”
紧接着它转头问海玉卿:“孔雀是不是说我坏话?”
海玉卿不理它,它又问金溟,“孔雀说了我什么坏话?”
海玉卿抬起头,睨了它一眼,言简意赅地终结了虎啸天的好奇心,“你又打不过它。”
海玉卿话不多的时候最有杀伤力,这句话的潜台词直中靶心,彻底伤了虎啸天的自尊心。
“没说什么,就提了个名字,”金溟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从小就认识的?”
“嗯,一块儿长大的。”虎啸天气得胡子直抖,又不知该跟谁发火,冷着脸强调,“现在不太熟。”
金溟,“……”
老虎和蛇鹫一块儿长大?
“它提起你,倒没有生分的意思。”金溟未免刚才的话引起老虎和蛇鹫的龃龉,想要调和两句。
“生不生分有什么用,”虎啸天耸耸肩,有些落寞,“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就分道扬镳了。”
虎啸天黑黄相间的皮毛在火光的明亮与洞里的昏暗交织中有些模糊,金溟从那张毛茸茸的侧脸里仿佛感受到一种压抑的哀叹。
“你想做什么?”金溟忍不住轻声问。
“我想……”虎啸天转过头看了看金溟,又低下看着在石板上蜷曲着滋滋冒油的肉片,良久,说,“吃烤肉。”
“……”金溟努力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试探道,“孔雀好像不爱吃蛇,它吃过烤肉吗?”
“蛇鹫怎么会不爱吃蛇?”虎啸天笑道。
金溟感觉那落寞的笑容里暗藏着一种讽刺。
“下回抓点蛇来,我给你们做炒龙袍。”虎啸天毛爪子一挥,豪迈地给金溟亮了新菜式。
“……”金溟惊了,“炒……龙袍?”
“就是蛇皮,叫龙袍是不是很霸气。”虎啸天拍了拍脑门,“哦,你不知道‘龙’是什么吧。那是一种充满智慧和希望的动物,很漂亮的,可以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不过它已经不存在了。”
“……”金溟心说,金雕是应该不知道“龙”,但更应该不知道的是“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