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大臣又开始夸张的惊叹,随即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吹嘘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竟然能在如此寒冷的季节从水里钓上来鱼。胤祐凑过来看了一眼,又咽了咽口水,问道:“今晚吃鱼?”康熙很是高兴,反问道:“你想怎么吃?”胤祐转头,去看八阿哥:“小八,你说,怎么吃?”八阿哥想了想,说道:“我猜,七哥想烤着吃。”康熙四十多岁的人,还有军务在身,倒是没什么功夫跟两个儿子野外烤鱼。于是,他就把这条鱼赏了两人,让兄弟俩自己去烤。这鱼倒是挺肥,架在火堆上滋滋啦啦的,听着就怪有食欲。胤祐又让人去把策棱叫了过来,让他也尝尝味道。策棱皱了皱眉,问胤祐:“你想吃鱼?”“啊?”胤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味道很是鲜美,专程让你也来吃吃看。”“等着!”策棱转身就走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看他挽着裤脚从湖边走来,手里拎着条鱼,都已经开膛破肚,就连鱼鳞都已经处理干净。胤祐:“这……”八阿哥看了看他光着的小腿,黝黑粗壮,还有未干的水珠。于是招呼道:“赶紧过来烤烤吧,你不冷吗?”策棱看了一眼他身旁让出来的位置,还是走到了胤祐另一边坐下。于是,三个人又把刚弄来的几条鱼吃了个赶紧。胤祐觉得这鱼的味道真不错,差点没把鱼刺一并嚼来吞了。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发现,七阿哥坐在湖边一动不动。康熙问他:“这是做什么?”胤祐说:“这鱼味道不错。”“还没吃够?”胤祐看准时机,将鱼竿猛地上提,终于收获一条自己钓上来的大鱼:“送回去给我乌库玛嬷尝尝。”他还没忘记出门的时候对太皇太后的承诺,看到什么好吃的,就派人给她送回去。于是,康熙果真让人把鱼给太皇太后加急送了回去。越是向北行径,地势就愈加平坦,但气温也越来越低,时不时就要下一场大雪。毕竟这才三月中旬的天气,连京城偶尔也会下雪,更何况塞外。不过到了蒙古草原,马匹可以沿着水域牧放,节省草料。康熙甚至连马匹放在哪一边都要管,命令全都放在左翼,违令放于右翼将从重处罚。如此,又走了十多天,时间进入四月,但天气还是冷,时不时就要下一场雪。不过水草更加丰茂,草已经没过膝盖,成了做饭时候的燃料。到了晚上,胤祐跟着张诚他们几个西洋传教士一同测了纬度。通过一台大行天文环测定纬仪,精确计算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北纬43°57′,这和之前他们计算的行程大致相符。胤祐和六阿哥对这个仪器很感兴趣,其实他对这些西洋传教士带来的仪器都很感兴趣。两个人私底下还进行过讨论,关于仪器的工作的原理,如何制造出来等等。胤祐说:“我真想把它拆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六阿哥大惊:“千万不要,仪器之后还会用到,若是坏了,阿玛可能会打死你。”胤祐看着天边群星,冲六哥嘿嘿一笑:“回去再拆!”少年人总是充满了雄心壮志,两个人聊过之后,一致认为:“西方人能造出来的东西,咱们也能,谁还比谁笨一些不成。”他们已经到了漠北,也就是喀尔喀蒙古,正在向噶尔丹所在的巴颜乌兰行径。越往北走,水质越来越差。有时候需要到十里外的泉水取水做饭。这些日子,雪倒是不怎么下了,天气晴好,但是早晚温差仍旧很大。大军驻扎在一处盆地中,康熙派特使前往准噶尔大军的特使回来了。康熙当初派他们去质问噶尔丹为什么出尔反尔,之前已经投降,称不再进入喀尔喀草原,现在又来,他究竟打算干什么?这还用问吗?乌兰布通之战后,噶尔丹的处境早已大不如前,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洗劫了他的老巢,占领他两座城池,他丢失了大片徒弟和牧民,怎能甘心,一定要在喀尔喀蒙古捞回点什么?噶尔丹根本就没有接见特使,还差点杀了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敌军的战力或是作战计划,反而被噶尔丹没收了马匹和骆驼以及食物,让他们徒步走回来。有的人饿死了,有的人靠吃动物腐烂的尸体撑到了现在。胤祐听到这里,差点没吐出来,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狠。通过特使的描述,胤祐竟然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噶尔丹这个曾经的活佛,用怎样温和的语气,下达如此残忍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