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含章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再次发声问到:“你想做什么……穆以安!”决绝穆以安压在戚含章的身前,自己的身上还穿着红黑色的武将官袍,精致的纹绣彰显出她淮北侯的爵位与三军总帅的官职,她脸上显然也是被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可戚含章依然能一眼识破她层层面罩之下的憔悴与苍白。她……这又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从前穆以安就这般,凡是遇到半点儿伤心的事情,都基本上睡不了几回好觉。往常都是她陪着才肯……她陪着……!戚含章的心针扎一般痛得她只想将心掏出来一了百了!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陪穆以安了……连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抹杀掉了。戚含章出神地望着穆以安的这身衣服。这是……她当时册封穆以安做侯爷的时候,她亲自挑选的纹饰,也处于穆以安是个女儿身的考量,她的这身官服是由戚含章亲自操刀设计,为她量身定制的一件绝无仅有的衣裳。戚含章甚至记得穆以安当时对于爵位赏赐的论断:“国公太多了,让给老三!伯爵太老气了!我要当侯爷!”“什么什么?”“就这个最好听!音韵上最好听!”“……”于是这么个淮北侯爷就稀里糊涂地封赏下来。她望着穆以安满足的笑脸,觉得这世间万物,也不过如此了。穆以安身上这件红黑色的官服剪裁得当,竟与她身上的大红色喜服看上去……也十分相得益彰!戚含章苦涩地笑了起来。下一秒钟,她的下颚就被穆以安一把拧了过来!穆以安发狠一般地捏着她的下巴,实际上却没有多动一点儿力气,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戚含章,眼睛里面通红一片:“臣的陛下……竟还能笑得出来?!”戚含章正视她的双眼,眼底一片静默,毫无波动:“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走了这么几天,你见到我道:“你会吗?”穆以安反问:“可能吗?”“……那问了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我其实在你心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吧?”“……”“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在你看来,也不过是肆意挥霍的权衡之物……是这样的吗?!”戚含章的下巴被她越来越用力地捏着,骨头生疼,疼得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退却。她从牙缝中艰难迸出几个字:“大帅……如若再不放开朕,可是想要……弑君?!”穆以安愣住了,她几乎是后怕地松开了对戚含章的桎梏,整个人猛地弹起身来,后怕地倒退了几步,目光呆滞地盯着戚含章。戚含章鬓发散乱,几根珠钗挂在她的头发上拉扯着她发麻的头皮,她半撑着自己虚弱的身躯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一个脆弱无比的受害者。穆以安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倒在床上的女人,耳边抓住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叮——!”戚含章头上一根白玉的步摇落到了地上,被磕坏了好几个角,碎成了几段。那根白玉的步摇显然于她今日的装扮格外不搭,可她还宝贝般的戴在自己的头上!见其碎了,戚含章的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惊恐,她跪倒在地,想要重新拼凑齐碎片,眼泪已经蒙盖住了她的双眼,她一片模糊中趴跪在地上摸索着,双唇颤抖。穆以安冲到她面前来扣住她的肩膀,眼睛通红,充斥着血丝,带着绝望的恨意与痛苦盯着戚含章瑟瑟发抖的身躯和故意躲着她的面庞,用着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质问她:“陛下是觉得,用你的大婚这种方式羞辱我还不够是吗?”“你还要在你大婚之上戴着我做的玉簪!”“戚含章!你说话!戚含章!”戚含章的眼泪落了下来,整个人更激动地颤抖起来,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上紧紧抓着那玉簪的碎片,任由那碎片刺破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淌了下来,递溅在她火红色的喜服之上,晕染开来,与那喜庆的颜色融为一体!穆以安从未如此疾声厉色地同她说过话,甚至从未连名带姓地称呼过她。穆以安……从未像现在这样,发了疯地恨她!戚含章只敢微微摇着头,却一句话都不敢同她解释。穆以安扣住她的脑袋,两人额头紧贴,她甚至能感受到戚含章惊恐的颤抖。穆以安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