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贤弟,莫慌,莫慌啊!”这李信也不正眼看一下惊慌中的花伶,反而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也不顾茶水滚烫,直接仰头一口喝干!花伶远远站在对面,眼神中满是惊慌和掩藏下的忌惮!“你怕了?”“你手底下的万余人马,人吃马爵的,一日靡费颇多……”“所谓人有人途,鼠有鼠道。”“花贤弟的路子,就很合哥哥我的胃口啊!”“唉……”李信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借酒消愁,总之此刻的他正把滚烫的茶水,捧在手心里,完全不在乎花伶此刻尴尬的处境。花伶背后的冷汗就没有干过,他试探着凑近李信一步。“信哥,说笑了,小弟平日里愚笨无比,岂有什么路子不路子的?”李信斜着眼,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花伶。抬起手,示意坐。“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贤弟以为,我闯军可坐得了这天下?”一群流寇,所过之处,杀人盈野,只会抢夺与破坏。也就这李信手底下稍微干净一点,知道约束军纪,也曾主动劝谏过几回闯王黄来儿收手安民。天下?花伶的心里,这个天下从一开始就只属于一个人!那人,给了他活下去复仇和重新换一个青天的希望!闯军?花伶自己也是流寇出身,当然懂的闯王大营之中想什么。“十……十八子,主神器。信哥,这是军师说的,他通晓神鬼天机,定然是真,真的。”花伶依然一副吃惊而又恐慌的表情,坐,他此刻是不敢坐的。尤其对面的李信,今晚这场设宴,很不一般!李信再次抬头瞟了一眼花伶,脸上露出不喜。“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宋军师,不过如此!”一挥手,李信脸上满满的不在意,甚至是嘲讽?花伶又是一惊!脸上立刻挤满了焦虑。“哥!小点声!可不敢乱说啊,放心隔墙有耳!”李信抬起头,大有深意的盯着花伶的眼睛一直看。直到花伶低下了头。“哈哈哈……”“宋献策不过一江湖术士!何德何能,座次竟然还在我等为闯王出生入死的将领之上?啊?”“那牛金星,不过一破落户,文不能安邦,武不敢杀鸡!他凭什么坐我闯军第一智囊之位?!啊?”花伶脸色一片惨白!“信哥!哥!”“你今晚就酒醉了!酒醉了!”“小弟啥也没有听见!”“今晚也不曾来过信哥此处吃酒……”“砰!”一个精美的茶杯,猛地砸碎在花伶脚下!花伶皱了皱眉,继续装作害怕的样子,身子一抖。“枉我从闯王十几家当家的,独独认为贤弟必将有一番作为!”“今晚所见才所知,不过也是一胆小鼠辈而已!”“哼哼,花贤弟,你莫不是当我闯军之中,皆是瞎子傻子否?”门外瞬间冲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李信亲兵,就要冲着花伶刀枪棍棒加身。花伶微微弯了弯腰,双拳之上青筋毕现!李信一抬头,一挥手,又将自己亲兵全撵了出去。李信的话,说的不轻,话语之中的轻蔑和不信,也是一点也不隐藏。花伶笑了。他本就是一个爱笑的人。咧开嘴角,花伶缓缓的抬起头,直视起李信。“嘿嘿!信哥慧眼如炬!”“不知道小弟哪里做的让信哥有了误会?”李信本想继续给自己换一个杯子沏茶,一看花伶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上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秦晋边缘不毛荒城,不过数县之地,人口凋敝,花伶贤弟却养有健儿不下万人,骏马良将更有八百之数。”“贤弟,真当做哥哥的不识数?”此刻的李信,眼中何曾还有醉意?他也同样似笑非笑的回看着花伶。“信哥是要向闯王告发小弟,独吞了那些个王室官府富商乡绅的钱粮吗?”“还是信哥……”“如果信哥要,小弟定当双手奉上,绝不敢贪墨隐藏一文。”“最多留下两成给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信哥,定能理解的吧?”花伶说的很真诚,笑的更加真诚。他花伶所得军资粮饷,来路很正常,没加入闯军阵营前,积攒的一点家底,他还不信闯王当真敢当着其他十几家当家的面,强抢!假如李信真要想敲一竹杠,花伶反而松了一口气。李信眼里透着一丝丝的玩味,花伶笑的坦坦荡荡。“既然有丰厚的底子,岂不知会有人眼红?”李信的话,这一次带上了一点疑问。这花伶并不是傻瓜,可偏偏不懂散财才能收拢人心?闯王黄来儿当初刚和花伶接触时候的态度,又怎能当做是以后在人手底下干活时的常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个道理,李信不信花伶不懂。多少人眼红花伶营中一天不分官兵两顿的伙食,其中一顿还是干的。还有花伶营中的战马,可不是用骡马、驴来凑数的,实打实有八百多匹!花伶不知藏拙的道理?别说闯王大军中其他人眼红花伶了,就是一直不曾开口的闯王黄来儿,他就一点想法没有?“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跪舔,不是小弟的风格。”“如有人眼红,尽管来拿好了。”花伶保持着自己痞赖的笑容,这话说的有些狂傲。可偏偏让李信沉默了下来。“贤弟,可曾读过书?”话锋一转,李信反而正视起了花伶。李信本人就是闯王大军中少有的读书人出身,更是难得的文武双才!“没有,花伶乃是出自贱籍乐户,没有读书考试的资格。也就老娘识得几个字,尽皆传授了小弟。”乐户……歌伎伶人,想要讨得宾客主家欢心,就要会识字,才能看乐谱,知进退,懂分寸……花伶没有说假话。李信看着眼前的花伶,这一次收了之前的傲慢。他看向花伶的目光当中,有了点平等的意味。“花贤弟不必一直站着说话,请入座。”花伶眼角微微一跳。“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失礼了。”这一次,花伶一改刚才唯唯诺诺讨好的表情神态,坦然自若的坐到了李信对面。在闯王军中,他花伶算不上什么有地位的人物。可是今天,李信的态度,让花伶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一直毫无原则的选择后退避让,或者一味地讨好献媚,都没用。在没有交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依靠之前,闯王军中,没人会真正的把他花伶当做自家兄弟看待。其他十几家当家的也都一样,闯王黄来儿的自家大营,多少都对他们有些防备。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打下来的积蓄,谁也不想白白的拱手让人。李信今晚的态度,足以说明太多的问题了。闯王黄来儿,他想整合自己流民匪军的内部了。第一刀,很有可能,就是朝着他花伶而来。至于为什么选择花伶,也不难猜。花伶是最早拥有根据地的流匪,远比闯王黄来儿打下数座坚城府城还不能守住,要早一些。那些虽然都是一些乡镇小县城,原本黄来儿是看不上眼的。牛金星!除了他,花伶想不出谁还有如此谋略全局的能力,在这个官军被全面暂时打退的节骨眼上,想要收拢整合全军在他李字旗下!花伶看着眼前的李信,郑而重之的为自己沏茶,眼睛再一次不自觉的缩了缩。这李信今晚的态度,和说过的话,让花伶仿佛看见了一点其他的东西。闯王大军闯营内部,似乎也并不见得就是铁板一块……“信哥……”花伶脸色严肃。李信抬起头,默默看着花伶,露出一点和煦的笑容。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末将花伶,誓死听从李信将军命令,去追回邢大嫂……”“末将全营将士,皆为坚毅勇猛之士,皆愿择一明主而从之!”“末将全营得以在闯军之中立足,皆赖信哥保全!”……李信眼神中寒芒一闪,很快遮掩过去。:()重生:太子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