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禾仔细听那每一个字,乌铭似乎以为他调查羊元洲的事相当有进展了,等着锦上添花当个人证,来分一杯羹呢。
这时,乌铭又开口了,他抱起手臂捏着下巴,“不过,我有点担心你没那么大的权力。”
做人证,走上程序,可就与昔日的队友撕破脸,再也没回头路了。
“我当然有。”
楚文禾淡然笑了笑:“你想活,也只能相信我。”
乌铭:“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以为,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医生,宁辰为什么对我那么关照?”
楚文禾做出厌倦的样子,“我只是来镀个金罢了,没想到事情会那么棘手,我也受够了。你来指认羊元洲,你能活,我也能早点离开这里过好日子去。”
乌铭咧开嘴:“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江郁的omega。”
果不其然看到乌铭眯起了眼,楚文禾说:“你不是看到直播了么。我来科研部,就是替alpha们解决掉你们这些麻烦的。”
“好好好!”
乌铭边点头边笑了,“是该把他们解决掉。”
楚文禾没想到,这盆谢雨曾经试图泼给他的脏水,成了他糊弄乌铭的理由。
不愧是一个小队出来的omega,乌铭对这个理由完全信了。甚至比他这个撒谎的人还觉得它无比合理——感谢前夫给这群omega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病房中,冰冷的器械围绕在床边,这里的气氛,莫名适合谈判。
到了这一步,
楚文禾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想看到你的诚意,实话说,我很担心你会骗我。万一你做不了证,我也就白折腾了。”
楚文禾不动声色,淡绿色的眼珠压在眼皮下,“你们最后一次在边境执行任务,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要你说一遍给我听。”
“对账是吗?”乌铭感觉谈妥了,肩膀放松下来靠着床头,“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们队伍发生了一次互相屠杀的内斗。”
“——!!”
楚文禾极力压制惊愕,绷紧的唇角动了动,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乌铭咬着牙根:
“我们撤退的时候,藏在旅馆里的A类抑制剂不见了,只剩了随身携带的小部分。现在想来,它应该是被我们当中的人毁掉了。为的就是让接近发热期的一批人暴露。”
“起初是为了争剩余的抑制剂,后来,就引发了内斗。大部分人都死了,剩下的人分成两批躲进雪地。拿到抑制剂的那一批里有精通机械工程学的人,他们抢下敌方的火车头,想把我们甩在后面。”
“火车脱轨坠毁了。不是意外,羊元洲从里面逃了出来,拿走了所有的抑制剂。”
楚文禾全神贯注听着。
羊元洲的那段录音是在撒谎,明明是进入了火车的那批,却谎称不知道火车怎么坠毁的。
楚文禾已经能预料到另一批人的处境——调查报告显示他们失联许久,那段时间,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最多两个月,所有人都会经历一次发热期。
目前实验室里的omega,大概率是出事前刚过发热期没多久,才挨到了救援。
失联的期间,这些人都是靠着筑巢茍活的。
所以才会出现江郁口中“一半像避难设施一半像巢”的保护型巢穴。它既可以抵御寒冷,也是发热期的慰藉。
乌铭冷斥一声:“在实验室醒来时,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刻,他一直在追杀我们,要把整个团队都赶尽杀绝。”
“为什么??”
楚文禾忍不住说出来,“我看过元帅府给你们的契约,元帅承诺给你们每个人足够丰厚的报酬和荣誉,就算有人突出些,也不至于抢占其他人太多的利益。”
那份契约的拟定者必然是花过心思的,深知远在边境的任务需要团队配合,在利益方面,尽量顾及到了所有人。
肖克的训练方式也是,没有把所有的技能都教给所有人,而是有意识地分开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已经是最后的任务了。”
乌铭嘴里嘀咕:“我破译了敌方的动向,也曾想离开前引他们去敌方的必经之路送死,可惜偷抑制剂的那家伙先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