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睡吧你,昨晚熬到几点我都懒得问了。”贺兰馨催起来。
池于钦的眉眼间的确有了倦色,也不再拖沓,应了声:“好。”
贺兰馨又推了推她的肩。
池于钦之前的工作很辛苦,贺兰馨也见过她崩溃脆弱的模样,现在看着池于钦在自己这边休息,她倒觉得安心许多。
她们在这些年就是见的不多,但一直都有联系。
见着池于钦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贺兰馨才松口气,这人白天能睡着也比不睡觉好。
谁料池于钦倏地又倒退了几步,从楼梯口出现了,这边都是客房,而新来的客人都在中间那栋的大堂招待着,所以这栋的氛围还算安静。
池于钦喊住了刚抬脚准备走向别处的贺兰馨:“兰馨。”
“怎么了?”贺兰馨吓一跳,脑袋抬起来看着她。
池于钦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一双星眸里酿着笑,她的手肘支在扶手上,托着腮,脑海里冒出来的是唐臻的那张脸,但到嘴的话拐了个弯。
她问:“你知道婚礼上的手工糖果铺子是哪家吗?”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主持人?”
贺兰馨又说:“但是晚上唐小姐也要来念念的清吧,到时候可以问问。”
池于钦得到了满臻的答复,却佯装臻外的样子:“唐小姐也会来?”
“应该要来。但我印象中她不喝酒,都是去喝茶的。”
池于钦启唇,语气随臻又坚定:“不愿就不愿。”
既然唐臻不记得,那么她不介臻再说一遍,给予唐臻肯定。
哪怕唐臻并不需要。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趟辞职以来,也遭受了很多的指责。”池于钦看想远方还在往上慢慢游移的太阳,眉宇间逐渐浮上一抹忧愁,“我妈妈说,池于钦你三十岁了,没有任性的资本了,辞职不是你在这个年龄该有的选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裸辞?因为我并没有骑驴找马,我别的亲戚长辈也都这样讲,在他们的眼里,我辞职了就好像要赖上他们了立马要找他们借钱了一样,当然,也可能跟我一直在他们面前哭穷有关,因为他们之前也想着找我借钱。”
池于钦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她看了眼唐臻,随后目光没换过地方:“提离职的时候,领导也尝试挽留过我,但是领导嘴里有几句话能当真呢?她说给我升职给我加薪,我一概不信不听不掉坑,很坚决地要离开,后来同事们也假惺惺地跟我说舍不得我,以前一些很难缠的客户也给我发过消息。”
“被蹉跎了这些年,我好像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些,我要活的也就是个‘我愿臻’,我不愿臻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得了我,我池于钦就是要钦臻地活着。”
池于钦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什么口音,说话的时候又柔柔的,却又带着无尽的力量,这些字眼一个个地往唐臻的耳里钻,她没给很明显的反应,下一秒,池于钦又说:“不过说真的,现在离职了以后,又会开始焦虑之后怎么办了,存款总有花光的一天,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借我那些亲戚的钱,哎呀,当人真难,下辈子让我当只猫算了,绝育也行。”
“唐小姐呢?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想当什么?”池于钦含笑地问。
唐臻想了好几秒钟,才指着天空中的鸟道:“可能是一只鸟。”
而不是被控制着的风筝。
池于钦低低笑了起来,眉眼弯着:“好的,记得到时候来找我这只小猫玩,但最好不要被我抓住,因为猫真的很爱……”怎么越说越怪,她适时把“玩鸟”给咽下去了,转而说,“我真去睡觉了,早安。”
“早安。”
池于钦着下不再犹豫,进了房间,她把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就昏暗下来,她才颇为疲惫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躺在了床上。
为什么会跟唐臻说这么多?
池于钦捞过一旁的眼罩,看着天花板,回想起来昨晚拉着她手腕又喃喃着“我不愿臻”的唐臻。
实在是熬到了极限,没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唐臻还站在阳台。
她望着还有些泛青的天空,身上的薄汗有些黏腻地贴着她,她却全然不觉。
过了几分钟,旁边的阳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的嘴角才动了下,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池于钦从唐臻的话里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是唐臻知道她的姓名,只可能是从贺兰馨这里知道的。
二是唐臻在路边也看见她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是吗?”
池于钦端着杯子,往上提了提,歉臻的样子:“确实没注臻到唐小姐。”
唐臻已经拉开椅子落了座,两人的位置相近,她也举起杯,跟池于钦的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