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昭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会是真的吧?这么神的吗?蔺唯竟然真的没骗他?
为了避免是巧合,他又试着道:“你真听得懂我说话?是的话你叫两声。”
海东青豆豆眼眨了眨,果然听话地啾鸣两声,毕竟是只鹰,不是真的走地鸡,叫起来动静有点大,不远处的周泽都被惊动走了过来。
“将军,怎么样?”周泽急着问,他也担心陛下,心里煎熬得很,偏偏当时他们跪地请命,陛下也不肯带他们任何一个进城。
小皇帝才十八岁啊,却要亲力亲为做这许多的事,把他们所有人的安危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自己,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君王?
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不自觉想,若是陛下手中有实权就好了,以他心性能力,定能运筹帷幄之中,居中调度事半功倍,哪需要像这样以身犯险。
还是将军慧眼识珠,也难怪将军这一路表现得如此在意小皇帝,言行举止都被影响得不轻,连他们这些早年跟随的心腹,都没见过将军那个样子。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简直跟毛头小子情窦初开一样!
也幸好他只敢心里头腹诽两句,真说出来喻昭能锤死他。
“没事,它能送信,我现在去写。”喻昭现在实在没心情搭理他,留下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回了营帐。
周泽目送他家将军抱着海东青离开,重重地叹息一声,但心里那股不太对头的违和感又卷土重来,甚至更加强烈了。
要知道当初尹姑娘因为某种考量被陛下强制召进宫时,将军虽然动了怒,但面上都不曾如此慌乱无助过。
喻昭压根没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在周泽他们眼里比把心上人给弄丢了还糟糕,在确定这小家伙真的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后,他久违地呼吸到了一口轻松的空气。
“小可爱,你一定能找到他的吧?”他一边铺纸,一边碎碎叨叨地问。
海东青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世俗险恶,用不上的时候是小胖东西,用的上了就成了小可爱,不过这位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横竖它是不敢撂挑子的。
乖巧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喻昭的话。
喻昭总算笑了下,只是提起笔后却迟迟未动,也是矛盾,送不了信的时候总觉得有数不清的担忧想要确认,现在能送了,他又觉得之前反复想的那些若真写出来,小皇帝八成要腹诽他不如元柏稳重。
最后败给了心里突然涌出来的胜负欲,他只写下了『一切安稳勿忧』六个字。
可没过多久,喻昭又惊觉得这种念头实在幼稚得很,等那小胖鹰一飞走他就立马后悔了。
他到底哪根筋不对,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元柏比谁对小皇帝更冷漠?
但再怎么后悔,他也只能等蔺唯回信后才有机会补救一下了。
蔺唯看到天上有只熟悉的海东青时,正在县衙后边的院子里配药方,见它一直在附近的上空盘旋寻人,便用骨笛引它下来。
海东青矫健滑翔的身影落在院子的空地上后,迅速恢复了走地鸡的气质,屁颠屁颠地走到蔺唯身边,示意他取信。
[芜湖!我赢啦我赢啦!我就说主人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他肯定担心死了,按捺不住的,绝对忍不过三天!]
系统顿时来了精神,第一时间叽喳起来。
[快让我康康他写了些什么?]
蔺唯被它吵嚷得无奈,把信取下来展开看了一眼,随即失笑。
[啊啊啊啊怎么就这?!]
系统看着这硬邦邦几个字傻眼,端的是恨铁不成钢,它都不期望以那位祖宗的别扭性格能坦白写什么殷切担忧了,好歹问一句它主人是否安好,表达一下关心呢?
等看见蔺唯回信的内容,它才若有所思地闭了麦,哦,原是它不懂。
蔺唯特意给海东青喂了一顿食才让它带着两张卷好的纸条飞回去,一张是他刚试好的,能起些预防作用的药方,给喻昭正合适,用在城内的对症药方要复杂得多,他暂时还没试出最好的配比来。
另一张才是他给喻昭的回信,比喻昭那六个字还要更简短,也不知道他的大将军看了是能心领神会,还是恼羞成怒?
喻昭心情烦躁地等了一下午,海东青飞回来时,他还矜持着不肯动弹,非得等小东西走到他跟前来叫两声,他才勉为其难似的,停下手中忙忙碌碌的八百个假动作去取信。
拿下来发现是两封信还不着痕迹地高兴了一下,结果打开第一张,发现是药方,脸顿时一垮,本就不怎么明显的笑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药方先放到一边,他再无半点期待地把第二张纸条展开看了一眼,随即愣了愣。
显然这一张才是蔺唯用心写了的,比那张药方上为了节省空间用的端正字体不同,这上面的字贝联珠贯,如见其人,透着一股温柔隽永的味道。
虽然内容只有简短四个字:
『朕安勿忧』
喻昭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会儿,然后奇迹般地被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