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脸上没什么笑容的詹临被周悬这副倒霉相逗笑了,“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跟他在一起一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裴迁轻叹:“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见笑了。”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那座藏在林中的古庙,远远望去,在遍地雪色中,无人修缮的残垣断壁更显凄凉。
此刻兰翌明和陈岳就坐在庙边上喝着保温杯里的热茶,见到他们有些错愕,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声招呼:“来了。”
戚孝又打起了哈欠,在这冰天雪地里被冻得无比精神的周悬是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会这么困倦。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走上前去跟陈岳简单寒暄了几句的戚孝会突然迷迷怔怔地倒地,还吓了一跳。
“哎!没事吧?!”
陈岳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就知道……”
裴迁上前去探了探戚孝的颈动脉,确认他性命没有大碍,不是突然发病,翻看了他的眼皮,又观察了一下他鼻息前均匀呼出的气雾,他这应该只是……
“睡着了。”陈岳淡淡道,“昨天就听说他有嗜睡症,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都可能睡着,真可怜。”
周悬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病症,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嗜睡症病人。
还好附近都是雪,不然大冷的天,戚孝这一下倒下去说不定要摔出个好歹。
他和裴迁把人扶了起来,帮忙搓着他的脸和手,“得快点把他带回去,不然他失温的话会有危险。”
詹临有些无奈,他才刚到古庙,还没来得及到周边看看就来了这么一出。
兰翌明和陈岳倒是见势正好趁虚而入,说这庙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人更重要些,劝他们先带着戚孝回去。
出来一趟一无所获,周悬只好认了。
他让裴迁牵着狗,自己把戚孝背在背上,健步如飞地把众人都甩在后面,还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他们,生怕裴迁让人给拐走,推进哪条不知名的沟里。
兰翌明对他起了疑心,试探地问裴迁:“这位小老弟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应该不是侦探这么简单吧?”
裴迁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侦探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有时候潜伏上几天只是为了一张实锤偷情的照片,没有好身体和力气可不行。”
兰翌明听了这话,笑得有些僵硬,“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他这反应让裴迁意识到他表现出的奇怪变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
回到酒店,经理听说了大致情况,便和周悬一起把戚孝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安置。
刚好过了十二点,经理正把加热好的餐食端到客厅,他们恰赶上饭点,便坐下来边吃边聊。
这会儿吃饭的人比早上多了许多,奇怪的是林景露面了,但应该跟他一起的明媛却没来。
程绝是最先注意到这点的人,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林景露面子:“又惹她生气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吧。”
林景夹着一块猪排还没下口,听了这话更没了食欲,干脆放下筷子。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动作竟然让他错过了今天的午餐,因为接下来裴迁的话无异于在众人面前戳穿了他最大的嫌疑:“林先生,今早地质学家赵先生在茶室被击中后脑打成了脑震荡,当时同样在茶室里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老赵……”林景一副相当意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是谁干的,人找到了吗?”
周悬不解:“你不知道这回事吗?你当时可在茶室,比我们离他更近,应该更能知道当时的情况才对。”
林景的脸色忽青忽白,应该没想到自己在茶室这件事能被其他人知道。
转念一想,公共场合人多眼杂,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则可能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我当时……”他眼珠转得飞快,“我当时戴着耳机,没听清附近的声响,不知道老赵被人打了,不然我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兰翌明在旁帮腔:“这点我可以证明,小景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裴迁幽幽道:“嗯,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这件事是很蹊跷,不过酒店各处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只要调取录像就知道有谁进过茶室了,排查起来会更容易。”
听了这话,林景反而松了口气。
他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裴迁和周悬的眼睛。
让后者担心的是,裴迁这个战五渣为什么要在人前拉这样的仇恨,他头上已经平白多一道口子了,要是再添点伤,自己第一个吃不消。
他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碰对方,示意对方把握分寸,别说的太过火,不然今晚偷偷潜进他们房间的人可能就不是放下一袋陈年卷宗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要担心的就是他们的脖子。
可惜裴迁没有这份自觉,接收到他的暗示,还回敬了一脚过来,周悬气得直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