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在拿到休书的第二天去见姑母准备离开王府的时候,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他说王爷出事了。
昨日宫宴,突发大火,陛下特意命人建的摘星楼塌了一大半,压了不少人,而永王就被一根倒塌的柱子压到了,负了重伤,不仅如此,有证据说这场大火就是永王引起来的,本是为了行刺陛下,因为这摘星楼,是由永王负责建造的,却不想他终究是害了自己。
陛下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吩咐了宫人把永王送回了永王府,但永王府却要受锦衣卫日夜监控,对永王的处置日后再说,至于永王宫里的妻妾下人,陛下并未多做要求。
姑母是太妃,向来住在永王府,如今出了这件事,陛下也派人把太妃接回宫中,姑母在走之前神色很是不好,她与我商量后,便让管家拿着银钱和下人的卖身契,分发给决定要离去的人。
一身锦罗绸缎的娇俏美人哭诉,“太妃娘娘,王妃娘娘,殷雪家中还有老人要照顾,求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让殷雪离去吧。”
就在殷雪的身后,站着好几个同样是哭哭啼啼的娇弱女子。
我对殷雪的印象是最深的,在我嫁给表哥的第二天,她按规矩带领一众妾室通房来给我敬茶,那时,她笑着和我说:“妾身曾经远远的见过尚书府的蓝璃小姐,当真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王妃姐姐自然也是美的,不过王妃姐姐美得娴静,蓝小姐是美的灵动,你们之前可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不知王爷与王妃姐姐红绡帐暖之后,王爷可会像是抱着妾身一样,好好的与王妃姐姐耳鬓厮磨?”
她所说的蓝璃,我在宫宴中见过一两次,不知为何,见到蓝璃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她是女主,而我是龙套的想法,我不愿意去招惹蓝璃,却把茶杯朝着殷雪的眼角直接砸了过去。
殷雪的脸上流了血,她捂着眼角,很是珍惜这对眼睛,她恐慌的看着我,其他的女人也是慌作一团,殷雪问我为何如此对她。
我再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我没有妹妹,不喜欢听人唤我姐姐。”
从此,殷雪只敢叫我王妃娘娘,而表哥也从未再进过我的房间,成婚两年之后,听闻尚书府开始为蓝小姐选婿了,我也拿到了一封休书。
姑母大度,替表哥做主散去了这些莺莺燕燕,但她更头疼的是我,她握着我的手,唤我的小名,“卿卿,不要留在这里误了自己的一生。”
我本就是想要离开的,姑母还不知道休书就在我的身上,我本该拿出休书直接走人,但鬼使神差的,我说道:“我想先去看看表哥。”
姑母叹了口气,没有拦我,而王府门外的太监已经等不及了,陛下只给了他们那么一点时间,姑母只能跟着他们离开。
一日之间,王府里走了大半的人,还有一些人是在收拾东西,不久就准备离开,据我所知,到时候这王府里也就只会剩下管家,还有那么几个老人。
我第一次进了表哥的房间,也见到了躺在床上的他,他还在昏迷之中,表哥没有睿王的温润如玉,也没有陛下的冷酷沉稳,但现在的他也没有平日里所有的风流俊逸,意气风发。
他的右半张脸上都是烧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右眼也被毁了,纵使他的左半张脸上只有一些擦伤,俊美未损,我也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这样的半张脸凑在一起好看。
我无意识的看向了他身体的右侧,被子遮挡住了,我也看不见他的身体,听管家说,他的这只右手当时被断了的柱子压着,火也蔓延了过来,受伤太重,只能截了这只右手。
看到这样子的表哥,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又冒出来了“男几号”的字样。
太医还站在房间里,他对着我行了一礼,“永王妃,永王殿下受伤很重,只怕还会引起其他病症,在伤口结疤之前,定要悉心照顾。”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位太医怕是以为我是不会离开的,毕竟丈夫一出事,妻子就走,也未免太过无情。
太医又对我说了许多用药换药的法子,直到床上传来了男人如同梦魇的破碎的声音,“小璃……小心……小心……”
太医神色一顿,随即不自然的说道:“老臣先告退。”
我看着太医远去,心想他这回肯定又换了个想法了,我再看向床上的表哥,忽然想起了对我好的姑母,还有母亲教我的那句“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与他是在新婚那时有过一夜,虽然我觉得那时的感觉不怎么好,但仔细想来,我也从未照顾过他,就按照母亲所说的,我便照顾他三个月再离去。
表哥一连昏迷了七天,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在为他脱衣裳,见到他一双眼睁开了,我暂且停下了为他脱衣服,终于心下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