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听得又头疼了起来。他只听懂了“从中作梗”,前面复杂的关系一点儿没整明白。反倒是身后的郦长行了然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咱们要抓紧时间了。眼看着已经过了年关,这位言大人若是搬出圣谕说要返京,咱们拦都没法拦。”几人下一个审问的,是军械所的参将张宏。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卡……我还是擅长甜腻的感情流,再次向写推理的大大们献上膝盖……但是自己挖的坑,咬着牙也要写完!(狂打十针鸡血)细审问虽然听说了张宏与符旺张老黑的种种过节,但这还是卓钺第一次见到张宏本人。在他的想象中,张宏应该也是个跋扈之人,仗着自己有几分背景便恨不得横着走。然而见了面才发现,这位张参将竟生了张白胖的团圆脸,见人也笑呵呵的,竟像是没什么架子的模样。他一进来便向两人行礼,态度放得很低:“有什么话,二位尽管问下官。”王戎道:“张参将,这批火铳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丢的,你这个管军械所的难辞其咎。你自己又跟这帮草原人扯上了关系,若是说不明白可就难看了。”张宏连声道:“下官知道。丢东西的事儿我的确脱不了干系,都是我看管不严。但咱们库房的锁都是双锁头的,非得两个人同时拿钥匙才能开开,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手底下这些人竟有通天的本事,连库房都能撬开、还勾结了草原人……”郦长行微微倾身,在卓钺耳畔轻声道:“这张宏好会推脱,两句话便把责任甩到了下边人的身上。”卓钺撇了撇嘴,暗自同意。符旺可是心上长了七个孔的聪明人,还是斗不过这张宏,由此可见此人并不简单。“那你从那些草原人手里买了什么?”“一些新制的羊羔肉干。”张宏笑盈盈地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家夫人刚刚生产,口味奇怪得很,只喜欢吃这种草原上自制的羊羔肉干。我给了匹布当酬金。”“什么颜色的布?”卓钺出声问道。“蓝色的。”张宏看了看卓钺,忽然道,“这位是卓将军吧,下官久仰大名了。”卓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之前小符就总提到你这位大哥,听得我一直深恨无缘当面拜会英雄。”张宏笑道,“也多亏了这次卓将军回来,不然我和小符的误会就一直没法解开了。”看他说话时的神态,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与符旺的关系十分亲密呢。估计符旺要是在这儿,能一口老痰喷死他。然而卓钺根本懒得听他拐七拐八的、阴阳怪气的暗示,径直道:“我觉得你和符旺之间的不是误会,分明是你公报私仇污蔑他。张参将,你也别我‘将军’,我早就不在军中任职了。”张宏:“……”感觉踢到了铁板。郦长行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旁边的王戎也是暗爽,带还要忍笑出来打圆场:“好了,今日张参将就先回去歇息,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再唤你来。”张宏脸色有些难看地起身告辞了。他一走卓钺便撇嘴道:“我看这参将不像个好人,笑里藏刀的。他私贩军粮的事情你知道吧?有一有二,便可能有三有四。”王戎苦笑道:“我有耳闻。但是嘛,他是前任应州巡抚的亲戚,我们娄家军的人不好仗着身份太过得罪他,不然说不清楚。”远在边关且手握兵权的将军们身份最是尴尬。稍微张扬一些,便有可能落人口舌,被人怀疑有不臣之心。所以这些巡抚、文官们,都只能好生供着。“而且他估计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渠道。”王戎补充道,“之前他私贩军粮,买方是民间的粮商,和通敌倒卖军火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若他真是内奸,他又是如何联系上远在境外的草原人的呢?”卓钺皱眉。的确,张宏和草原人一直没什么接触。之前在战时他一直龟缩在后方管点后勤物资,连战场都没上过,虽然承军衔却依然习惯性地自称为“下官”,他就算是想通敌估计也没渠道。二人又聊了两句,便唤人将刘富裕唤了进来。刘富裕还是那般阴气沉沉的模样,他进来看到卓钺倒也不意外,冷冷地哼了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卓钺看他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脸色冷得很。王戎只好出面,将那两个问题又问了一遍。“那一车的马饲料是我买的。”刘富裕道。“你买的?”卓钺反问了一句,“城内有这么多现成的马饲料你不用,非得买草原人的马饲料做什么?”刘富裕愠怒道:“你管我买哪家的。草原人的马饲料好,饲出来的马自然也好,我只要掏得起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