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元德把杂事,与家务事有关的都交给梅万全处理,比如房译文的事有关李海棠的命案,却是别人跟进的。此时房元德一提,梅万全也想起老爷说要做豆腐的事了,还特意去商行里定了白糖。“一切都准备好了。”梅万全而后又补充道:“送货的人到了。”这时房元德也看见了,张记血旺铺子的前面围了不少人,有干活在那凑热闹的,也有给家里人送饭,赶集的妇人在那里凑热闹。隐约能看见其间好像摆着几口大缸。张记血旺铺子的老板娘前两天与吴屠户大吵了一架,突然关了铺子,知情的人当然知道张桃花的在金福斋学厨艺的孙儿卷入一桩杀人案里,被关进东狱了。进了那里,就算是冤枉的,没几百两银子别想出来了。大家伙心疼吃不上便宜又实惠的血旺了,又替张桃花担心。这么好的一个人消失了两三天,突然有人抬着两三个大瓦罐装着生豆浆放在张记血旺铺子的前面,这是要卖豆浆了。豆浆不是谁都认识的,有人就开口了,“这是什么?”“生豆浆?”“豆浆?不卖血旺卖豆腐了?”“我有两天没看见吴屠户在菜市场卖肉了,这是转手了,换成卖豆腐?。”“豆腐有这样卖?我昨天遇见刘根生鬼鬼祟祟在这附近溜达,我问过他了,这房译文被吴桐生卖了宅子捞出来了,而张桃花却没有踪影……”“张桃花在我家住着,她很好,多谢各位关心。”房元德走近,听见众人议论纷纷,他出声了,大家伙回头看看他,又看看梅万全,那个说见过刘根生的问他,“你是谁?以前都没有见过?”“我是张桃花的男人。”☆、一句张桃花的男人,让周围人炸了锅。经常在张记血旺铺子吃血旺的人哪里有不知道吴桐生这个杀猪的假书生,一身上下常年不离猪肉味,偏偏为了讨张桃花关心,整天穿那个长衫子装书生,扮斯文,弄的人模狗样的。而眼前的人,花白的头发,留着一把胡子,光说面貌说丑也不算丑,就是穿着短衫却看起来有点别扭。“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早几年前我就张氏说过她男人发羊角风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她男人,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张桃花的男人了?”“有点印象,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张氏出事了,会不会是来占张记铺子的人?那李家官司的背后可是与姓房的有关……”“哦,我想到……”他是谁了。徐辉常在码头上混,给那些大人物之间跑腿,因为航运的事,他打听过当朝首辅房大人,这时见了房元德本人穿着短衫站在人群中,可那双眼睛骗不了人,他转了个弯,试探道:“房老爷?”房元德轻微点头。“你是张桃花的男人?”说完他不可置信,又觉不妥,可房元德再次点头,徐辉惊呆了。徐辉正要行拜礼,房元德出声了,“贱内在码头上辛苦了这么多年才置下这铺子,如今她生病了,这血旺铺子即将关闭,为了感谢诸位对贱内这些年的照顾,我房元德今日煮豆花给各位吃,这铺子以后不卖血旺了。咱卖豆花,价格便宜清甜爽口,欢迎各位试吃。”“这是我们两口子的最拿手小吃,也是我最爱吃的小吃,今日开张半价优惠。”其实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血旺铺子不卖血旺了,这才是房元德来的目的,有些东西他会慢慢把它从张桃花的生命中抹除掉。别人不知道房元德代表什么,徐辉还不知道。周围有几个人都议论这名字熟悉,他见着房元德打开门准备开张,赶紧跳出来表示免费帮忙。那声房大人硬是在房元德的眼神下改成了房老爷,有人捧场,也有人挑刺的。不过房元德不介意他们围观,甚至围观的人越多越好。看的人看久了,也发现问题了。你看那徐三(辉)那狗腿的样儿,除了长安府的官老爷还有码头上那几位大佬,他哪有这样年头哈腰献殷勤的模样。再看那看似是老爷的人鞍前马后的护着房元德,连带那几个送东西的人都护着房元德不让人靠近,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这些人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装穷!众人给房元德盖上了一个戳。林盛经常在张桃花这里吃白食赖账,他看见三大缸生豆浆还没觉得,可见着那一半袋白糖被人拿出来,他舔了舔嘴唇,“你哪冒出来的啊?这可是张记的地盘,这码头上的兄弟们可都看着呢?你可不要趁人之危?”“趁人之危说的就是你吧,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以为我是吴桐生那个屠户一样好说话,还是想张桃花那个可怜你林盛家里有十二个儿女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