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看了他俩一眼,咽下最后一口卷饼,又用湿巾擦了擦手,道:“我他妈的算是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你们这俩,一个愿意自己作难作死也不开口求人,一个是生怕自己欠人家一点儿,硬要还清。”他拿起那张卡,“得了,我收着。免得煜北回去跪搓板,也免得桑老师看着煜北跪搓板心里偷偷骂我。”饭局结束,磊子喝了酒不能开车,晋煜北特地送他回去。国庆刚过,路两边的路灯杆上统一挂着五星红旗。秋风吹过,红旗迎风招展,十分醒目。“这都是我们公司布置的。”磊子抬手指指,“全市的国庆装饰工程分给了四家公司,我们公司最大,吃下的却是最小的一块蛋糕。”“因为关系没走到位?”晋煜北低声问,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磊子叹口气,“你那边市际线路跑的怎么样了?”“一样。”晋煜北骤紧眉头,双手死死把住方向盘。作者有话要说:要遇到点困难了。好自为之磊子眯着眼,眼神莫测:“我知道有两伙人,霸占了江城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主要线路,他们下面管着不少车队,每次发车前都有暗号,外人根本打听不到。”晋煜北沉默片刻,在红灯前缓缓停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能找出来点缝隙。他们吃肉,难道我们还不能喝点汤么。”“就怕喝汤的代价太大,还不如拐回去吃素。”磊子啐了一口,“妈的,现在干个事儿真几把难。”“本来就是趟浑水,我本来也没指望能马到功成。以前乱,是小车队多,各自为政,看起来一盘散沙。现在,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大公司统一经营,其实私底下早就斗得你死我活。这种情况,浑水摸鱼的多了去了。咱们正好借机会也去摸摸。”“你小子还真上劲儿了。”磊子一巴掌拍到晋煜北肩头,“行,我等着看好戏。”又过了几个路口,晋煜北把车停在磊子家楼下。临下车,磊子突然拉着他低声说了几句,晋煜北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回去路上,他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半下午,路上的行人很少,他隔着车窗向外望,一片初秋的景象。干枯的梧桐叶打着旋从树上落下来,穿着橘色工作服的清洁工路过,把枯叶扫成一堆装进编织袋里。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只要扮演好自己,就是一场完满的演出。磊子的话蓦地回响在耳边。他说陈婉莎最近迟到早退很严重,还顶撞带她的那位客服师父,晚上也很少回宿舍住,听说是谈恋爱了。晋煜北本来有点恼火,但转念一想兴许是陈婉莎跟石头正式开始了,如果正是热恋期,那倒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无心工作的情况。他便安慰磊子说随后跟石头交代交代,恋爱归恋爱,工作也要好好干。又吹了会儿风,晋煜北拨通石头的电话。石头那边很安静,应该也是在车里。“晋哥?”他有点吃惊,没想到晋煜北会突然打电话给他。“忙着没?”晋煜北语气平平,没什么情绪。“刚送完客人。”石头憨厚地笑了笑,“怎么了晋哥,有事儿?”晋煜北也不想顾左右而言他,索性直接问道:“你跟婉莎最近相处得挺好吧?”石头那边静了半晌,才低着声音答道:“不太好。”叹了口气,石头解释道:“从过完中秋,约她就总说有事、工作忙,不愿意出来。我去公司找过她几次,她要么就不见,遇上了也是打个招呼就走。”越听石头说,晋煜北的眉头皱得越紧。如果陈婉莎真的谈恋爱了,对方不是石头,那又会是谁?这丫头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不知道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挂上电话,晋煜北直接往磊子公司开过去。路上他还接了个桑茜的电话。意料之中,她不理解晋煜北怎么不按他们昨晚商议好的方案行事,反而直接把卡摆在明面上。晋煜北耐心解释,很快桑茜也就释怀了。毕竟磊子是极讲义气的,他就算真把卡塞进磊子口袋,等磊子酒醒了十有八九也会骂他一顿给扔回来,倒不如直接说清楚,把意思表达到位。电话挂上,再过一个路口就是磊子的公司。晋煜北想了想,没直接过去,而是把车停在路边树下,远远望过去正好能看到公司大门。下午4点多,太阳被几朵云遮住,风里带着凉意。磊子公司是5点半下班,如果陈婉莎还是早退的话,估计也快出来了。晋煜北捏捏有些僵硬的脖颈,目不转睛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