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右护法。薛太傅不经意看了一眼他们,或者是安乐郡主,说道:“到了入座,准备听学。”“今日是你们年后初次听学,多了几位新学子的加入。我们暂且不讲书上的内容,由大皇子和二皇子说说你们感兴趣的内容。”她不感兴趣,可以回家吗?她想从此避着的人,今儿全齐了。大皇子李晔已成家,皇子妃是吏部侍郎的嫡女,育有一女,是皇家唯一的孙辈。二皇子李昭,薄情阴骘,至今未娶皇子妃。因为生母贵妃是异国公主,以致他既在朝堂受重视,又让人觉得血统不纯。安乐郡主年纪比他们小,辈分却比他们高,率先问道:“阿晔阿昭,你们今日要给我们上什么课?”王惊羽眼神一亮,附和道:“是不是野史奇谈,传奇秘辛之类的?”太傅不讲四书五经,他乐意至极。宋绾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字,她不是爱写字,是觉得无趣,不会写毛笔字的人更喜欢在纸上写着玩。除了辈分高的安乐郡主,其他人都闭嘴不语,王惊羽年纪小,身为大理寺卿之子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他出身不低,但比起在座的什么皇子公主、皇亲国戚差了点,不知是怎么和她一样被抓来听学了。待会儿下课问问,宋绾心想。现在她心里发怵,皇帝为何让她入宫听学,不合规矩,没有道理。只见二皇子淡绿色的眸子一抬,似笑非笑地瞧着宋绾。宋绾似有所感,抬首一看,心里一咯噔,来者不善。二皇子言道:“你们平时学的东西枯燥无趣,想听故事,本殿下这里有说不完的故事。”大皇子反驳:“二弟此言差矣,你是在质疑太傅的教学?”二皇子一哂:“太傅学识渊博,但大家年轻气盛,未必能理解太傅大人的良苦用心。就如当年的我们,不是也不喜欢听先生念叨。”大皇子轻蔑:“二弟,父皇命我们言为士则,行为世范,今日来是给他们授业,不是带头乱了规矩。”二皇子拿着书,指了指乖乖坐着的宋绾,说:“规矩照样可以打破,授业亦可变通。”这话说得不错,但麻烦不要明晃晃指着她,让她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瘆得慌。薛太傅圆场:“今日不仅是学子们向二位皇子讨教,微臣亦受教一二,方能为众人解惑。”宋绾冷眼旁观,眼神飞出窗外,看了看站在外面的李璟元,心道他其实也该如安乐郡主一样,坐在博古轩里,听当朝太傅大人授业。大皇子言道:“好,今日我们不学书上的内容,不如说一说,你们对今年春闱考题的想法。”“啊?”“天哪!”“太难了吧……”大皇子语落,原本安静的少年少女开始嘈杂。春闱考题无异于高考,压题更不是学生们能胜任的,难怪大家唉声叹气。上什么课,对“半个文盲”的宋绾来说,差不离。这样自由言论,她只需默默静听。杜绍斐第一个回答:“年底时北方下了一场大雪,雪势不小,但不及往年严重。然而地方官员谎报灾情,借机敛财,幸而陛下明察秋毫,以雷霆之势贬黜一名知府,三名县令,以及若干大小官员。”杜绍斐从容道:“前朝从未有如此大的官员调迁,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涉及了应对雪灾,惩治贪污官员,以及新官上任等诸事。这正是学子们将来入仕,急待解决的问题。”大皇子点点头:“你们将来是国之栋梁,那就从这场大雪说起,各写一篇赋论,说说你们的应对之策。”宋绾傻眼,她最讨厌写作文,不如听太傅讲枯燥的文言文!转念一想,幸好不是作诗、对对子,这种更难!左下方的王惊羽嘀嘀咕咕道:“写大雪下百姓生存之道偏不偏题,比如说深闺小姐因大雪不能外出,与院中小厮日渐生情……”四皇子似是听见他嘀咕,不由看了王惊羽一眼。四皇子的母妃丽嫔,是当今圣上潜邸时王府的婢女。虽说母凭子贵,但这个子因为生母的出身,也没贵到哪儿去。右侧的安乐郡主蹙眉,自言自语低声道:“听太傅讲课多好……”光是听太傅说话,她能安静听一整日。宋绾听他们怨声载道,一回头,见杜绍斐拿着毛笔,阴森森地盯着她,令她打了个冷颤,立马回首。自从围猎乌龙一别,宋绾再没见过杜世子,并且让老爹推了与镇国公府的商业合作。世子爷,你给大家出的难题,恨着她干嘛!宋绾很无语,浸了浸墨,提笔写了一个字,黑成一团,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