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蹲在地上扮马的家丁身子明显颤抖得厉害,却又咬紧牙关忍着不敢发出声,三夫人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不敢造次,生怕不小心把背上的少爷摔下来,真要是出了意外,他们二人铁定吃不了兜着走。金宝丰边扬着手中鞭子抽打身下的家丁,边晃动自己的身体催促道:“驾!驾!快走啊废物东西——”家丁紧咬牙关忍着剧痛挪动四肢,一步一步的往前爬。金宝顺见此,立刻有样学样,学兄长边用鞭子抽打家丁边在嘴里喊“驾!驾!”两个家丁真跟马儿似的,跪在地上驮着两位小少爷前进,再绕着整个大院走一圈。就在这时,粮玉和父亲一起回门了。两人刚进门,突然迎面打来一鞭子,正朝着粮玉的面,好在远了些,没碰着她的身体,只是打到了裙摆上。但这凶险一幕还是把粮玉和金元驹两人同时吓到了,金元驹反应神速的将粮玉拉到身后,生怕她再遭受袭击。待两人都缓下来后,双双定眼看去,金宝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只见他坐在一个家丁的背上,手里拿一鞭子,也正扭着头看他们俩。金宝顺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乖乖坐在家丁背上,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父亲和大姐,动也不敢动。粮玉的目光挪到金宝顺手中的鞭子上,突然间冒起了火气,大步过去,伸手将金宝顺从家丁的背上拽了下来。金宝顺被拽落到地上,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又硬生生被大姐拎起来站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未被大姐这样对待过,瞬间委屈得哭了起来,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嚎得整个院子都在回响他的哭声。粮玉却是冷漠相待,不为所动。这时,顾韵心两手抓着襦裙,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把将嚎啕大哭的金宝顺拽到自己的怀里,搂着他,护着他。金宝顺看到母亲来了,马上依偎在她怀里,满腹委屈的喊道:“娘,我疼……”“疼,你摔着哪儿了……”顾韵心神色焦急地查看他全身。金宝顺也不说出来,只是一味的喊疼。顾韵心看得心疼不已,立即朝站在一旁的粮玉怒斥:“粮玉,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何对宝顺动粗!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啊,你作为长姐不爱护他也就算了,竟然对他动粗,你还有良心吗!”粮玉一抹冷笑,早有耳闻三娘护犊子金家第一,如今算是见着了。她反驳道:“三娘,请你看清楚,你的宝贝儿子刚才用鞭子打到我了。”顾韵心当然清楚,她也看见了,不过嘴上是不会承认的,辩道:“宝顺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玩得太尽兴了,没注意到你和老爷正回来,一时的失手而已,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我为什么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刚才若不是那鞭子远了点,准打到我的脸上,要是把我毁容了,你又当如何解决?”粮玉反问她。顾韵心嘴硬道:“没有发生的事,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不就想欲加之罪吗。”粮玉无语的笑了出来:“三娘,我是在跟你讲事情的严重性,你是听不懂人话么。”“你说什么!”顾韵心满脸愠怒。粮玉毫无畏惧,接着道:“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出来了,我们金家的家教还尚缺,才会教出宝顺这样一个顽劣孩童,是谁准许他把家丁当马儿骑,又是谁把马鞭子给他玩让他乱打人的!”面对她的质问,顾韵心当下变了脸色,这么明显的所指,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说她。顿时间,顾韵心也不满了,恼道:“粮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没有教好宝顺吗!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你懂什么,等你将来做了母亲,你也会和我一样。”粮玉轻轻的摇头,否定她的每一句话:“三娘,你说错了,这种家风问题跟我有没有出阁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在给你指出问题所在,你却总跟我扯东扯西的,还扯到我以后的事,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换成我是宝顺的娘,我准把他拎到角落里打一顿,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轮到顾韵心发出无语的笑声了,她轻蔑的回驳粮玉:“呵,不过是宝顺一时贪玩不小心打到你而已,你竟然能扯到家风的问题,照你的意思,我们娘俩给金家蒙羞了,所以你站出来指责我们,我们就活该挨你的训!还有,你竟然还想让我打宝顺,也是过分,宝顺一个八岁的孩子,他能明白什么叫规矩,所以说你没做过母亲,你什么也不懂!”粮玉被她的话刺激得也恼了,呛声道:“八岁的孩子怎么就不记事了,八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家中的规矩,我看就是家教问题,三娘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行,改日我找人来替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