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也提着早饭冲回来了。
安遇红着眼眶,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他的目光环视过认识或不认识的老师,最后问:“祝老师,薄总呢?我记得,我那时候好像听见他要勒索薄总。”
祝青臣顿了一下。
安父给薄明寒打电话,一定是避开他的,再加上那时候,安遇被打得昏死过去,应该是没听见。
祝青臣面不改色,笑着道:“薄总昨天就过来了,你想见他吗?”
安遇犹豫着,点了点头:“嗯,如果他方便的话,我想见他,我这次好像又给他添麻烦了,我想跟他当面道个歉
。”
祝青臣眉心直跳,但还是应了一声:“好,那我让他过来。”
这么多老师在这里,谅薄明寒也不敢乱来。
要是不让安遇见,他一直惦记着,反倒不好。
安遇一说,马上就有人联系了薄明寒。
薄明寒还是那副沉稳厚重、文质彬彬的模样,走到病床边,温声道:“安遇,没事了。”
安遇点点头,下一秒,薄明寒随口问:“身体怎么样?”
安遇下意识撩起衣袖,要把手臂上的伤痕给他看,他又掀开被子,要撩起裤脚,把双腿也给他看。
薄明寒神色微怔。
祝青臣赶忙按住安遇,把被子给他盖好,护在安遇身前,目光冷冷地看着薄明寒。
这三年来,薄明寒就是这样教安遇的。
每次薄明寒给他打电话,问他身体怎么样,他就自觉地掀起衣袖,展示自己的伤痕。
到了现在,安遇早已经被他“驯化”成功。
终于,直到现在,祝青臣把他的衣袖扯了下来,不让他再向薄明寒展示自己的身体。
他这才从祝老师匆忙的动作中感受到,这好像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安遇有些疑惑:“祝老师,怎么了吗?”
祝青臣平复好心情:“医生刚才说了,你不能见风,要注意保暖。”
薄明寒应该也怕在老师领导面前露馅,又不能把他们赶走,简单说了两句,和安遇约好下次再来看他。
祝青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好像明白了什么。
薄明寒最在乎的,是金钱利益,也包括能够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好名声和好形象。
所以他苦心孤诣资助安遇,使尽各种手段,把安遇带回家里,污蔑他给自己下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的完美男人。
他对安遇有着近乎变态的掌控欲,但是一旦安遇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名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安遇,寻找另一个猎物。
病房里只剩下师生二人。
祝青臣转过头,看着安遇,语气无比认真:“以后不可以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身体。”
“可是……”安遇还想辩解,“我只是给薄总看看受伤情况,和医生一样的……”
他到底也十七岁了,还差几l个月就成年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和医生不一样。医生拥有专业知识,检查之后,会给你开药,给你治疗,其他人都不行。你不知道他们看你的伤痕,究竟是为了帮你,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你自己在掀开被子的时候,也有犹豫。这说明你自己对这样的凝视也感觉很不舒服,既然这件事情让你不舒服,那就不要做。以前你没有选择,但是现在你可以拒绝。”
祝青臣目光坚定:“谁让你做不舒服的事情,你就说,是祝老师不让我做的,让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