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易老爷还想说话,祝青臣便道:“我说过了,这桩公案应当由陛下裁决,伯爷是想质疑陛下的裁决吗?”
“自然不是。”易老爷无话可说。
“另外——”祝青臣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易子真。
易子真本来也和易老爷一样,被祝青臣的话吓到了。
这怎么可以?
他和父亲都说好了的,父亲会护住他的名声,他可以继承伯爵府的家业,也可以继承爵位。
只是把林惊蛰养在家里而已,就当是养个陪他解闷的弟弟而已。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的爵位都没有了?
他看向父亲,父亲也是一脸愤愤。
他看向母亲,母亲却因为林惊蛰的疏远而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祝青臣开了口:“至于这位公子……”
易子真顿觉不妙,掩在衣袖中的手攥紧了。
他还要怎么样?不仅拿走了他的爵位,还想把他扫地出门吗?
“两位公子交换了十来年的人生,虽说此事不是易公子的过错,但惊蛰毕竟代替易公子受了十余年的苦,易公子也代替惊蛰享了十余年的福,现在也是时候交换回来了。”
“按照我的意思,最好是把易公子送回林家村。林老三已死,不过是让易公子自力更生,或读书科举,或种田耕地,也不算什么惩罚,不过是各归其位而已。”
“况且,易公子这些年,在伯爵府、在京城接受的教养、积攒的人脉,都无法祛除。这对易公子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处置了。”
这话确实不错。
易子真在京城长到十四岁,认识的友人不在少数,就单单是一个陆继明,也绝不可能不管他,真的让他回林家村。
就算他离开了伯爵府,他也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林惊蛰曾经受过的苦难。
偏偏有人不愿意。
“扑通”一声,易子真直接跪了下来:“祝夫子饶命!我自小在爹娘膝下长大,就算爹娘不是我的亲生爹娘,但我受他们教养之恩,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
易子真抹了把眼泪,哭得凄惨:“求祝夫子别赶我走,我只求留在伯爵府,当牛做马,报答爹娘,
报答世子,求祝夫子饶命,放过我吧!”
结果柳岸一拍桌子:“简直胡言乱语!夫子几时说了要你的命?你乱喊什么‘饶命’?不过是让你澄清身份,回你自己家去,怎么就要了你的命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夫子?”
别的什么都好说,唯有污蔑夫子这一条,他忍不了!
“难不成你还想继续留在伯爵府?让林惊蛰看着你有多厉害、有多金贵,让他心里窝火?”
“你想报答养父养母,你回林家村去种地,每年送点粮食野味给他们,不算报答?你凭自己的本事去考科举,做了官把俸禄赏赐给他们,不算报答?”
“还是说,你的报答一定要留在伯爵府,不能凭你自己的本事报答?简直无耻!”
易子真见哭求没用,连忙收敛了眼泪:“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没有污蔑祝夫子的意思……”
柳岸又转头看向昌平伯爵:“你怎么想?”
易老爷见他发火,缓了语气:“此事还能再商议,世子的位置可以给惊蛰,但也不用把子真给赶走……”
不论如何,他都要保易子真。
简直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易子真的亲生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