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丈夫回来后,她并没有戳破,只是一如往常地上前,替他脱外套时凑近嗅了嗅。“没有酒味。”
杨叔赵没好气地推开比狗鼻子还灵的妻子。“你不是不准我喝?”
“没有不准,只是要你少喝点。怎么样?跟你兄弟告状比慈禧还专制的老婆,痛快了吗?”
“我没那么碎嘴。”
“最好叔魏左一声老佛爷、右一声老佛爷是空穴来风。”
他抬眸,审视她。“你很介意我这么说吗?”
她轻笑,弯身啄了他一记。“不会。这表示我驭夫有方。”
就这样了吧,叔赵待她极好,这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从不走温存多情那路线,但一直以来,总是顺着她、让着她、疼着她,她是知道的。
吵架时,他有些大男人,拉不下身段,但憋不了多久,会板着一张脸,凑过来勾勾她的手,他不知道,这种大男人的求和姿态,总是让她的心很甜很甜,再大的气都没了。
他不是一百分的老公,但至少,是全心全意牵着她的手,想与她一起经营好他们的婚姻,所以有些事,他如果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她可以装不知。
稍晚,他说要回房洗个澡,她本想进去问他要不要吃个消夜,正好搁在桌上的手机简讯铃响起,她不经意瞄上一眼,传讯者是她叔叔。
这两个人向来没有交集,叔叔会传简讯给他基本上就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她甩甩头,当下也没多想,上前敲敲门。“老公,要不要吃消夜?”
“好。”
她想了下,又道:“今天银行打电话到家里来,要你再去补个印监章。”
隔着门板说,或许较能免去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
里头,水声停了。“你不问吗?”
她扯唇笑了笑。“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抱歉。”
“真的没关系。”还记得,刚结婚时,他连句“对不起”都拉不下脸,现在倒能坦然说出口了,她也算是调教有成吧。
她半自嘲地想着,进厨房洗锅具,开炉火时,不知怎的,脑袋瓜突然涌现那通突兀的简讯,再与丈夫今日的去向不明重迭!
既然都愿将财务之事交给她打理,必然是没太防她这部分,他做任何投资,名下的基金、有价证券等等,她也都知之甚详,那他这欲言又止、难以交代的行径,怎么想就怎么怪异。
无法向妻子言明的财务去向,十有八九是出轨在外头养情妇,但他时时与她腻在一起,没时间也没那余力,那么便只剩下一一
她娘家。
叔婶自她回来后,再没烦过她,手机里曾有一通已接来电的纪录,那时她想是丈夫顺手帮她接了,也没多想,如今看来定是叔叔或婶婶跟他说了什么吧?叔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性子,以往嘉凯闯祸,她收过多少次烂摊子了,也不是没拒绝过,但拒绝根本没用,叔婶总有办法逼到她妥协
正因如此,永无宁日的生活,她真的过怕了,解决了这一回,不晓得明天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撑到了极限,只想脱离那个家,找个好男人共组家庭,过自已的日子。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可以不担心、不受怕,平平静静的过活就好。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掌心。
那笔钱的去向,她多少有底了。
他知道她会不开心,所以瞒着她。
有时候,她真的好恨这个堂弟,都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还学不会对自已的人生负责吗?她这一辈子,替他扛了多少事,差点连一生的幸福都要赔在他手上还不够吗?真要还当年收留的恩情,也真的够了!
她已经不会再对那一家子有任何的期望,她生命中,已经有了一个最重要的家人,她必须保护她的家、她的丈夫,不能把叔赵也拖下水,陪着她摊上这个一辈子也甩不掉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