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毫不迟疑,捉下再说。
这一封信用了好几张纸,才有这种分量,上头写着:
兔儿启:
展信悦。
芳草谷一切可好?
鸮精仍常侵扰安宁否?有罗罗大哥在,应是平静许多。
虎兔娃们可也都好?还是调皮捣蛋,个个活力充沛?
下回,若能再去芳草谷,一只只都长得比我高了吧?
希望还有机会见见它们,我好想念它们。
再报喜事一件。
我如愿以偿了,终于找到了他,不只见上一眼,更得以留在他身边。
虽然,期限短短一个月,太短,但转念再想,求了几世,换到的相逢,是如此珍贵,不该太贪心,该满心欢喜。
这一个月中,我会好生珍惜,不浪费一寸光阴。
你总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可每一世,我合上眼之前,只觉这句话好讽刺,也曾怨天怨地,怨苦心白费兔儿,我还是盼到了,你定会替我开心吧。
接下来,问哪只兔娘生了兔仔、哪只兔公娶了美兔媳足足一大张,勾陈草草瞟过。
这只芳草谷的“兔儿”看来与她交情匪浅。
下一张,引来红眸伫留。
此次,不再托寄头发,先前几回总是麻烦你,千言万谢,书之不尽。
我要它伴我长眠,与我一同腐朽,在最后一世和我作伴。
那火般的红,让我感觉温暖,像荧煌的光
最后三行,勾陈一看再看,总觉哪里不对。
正欲细思,瞥见她起身,收拾笔墨。
勾陈带有一丝心虚,匆匆将纸鸟恢复原状,纸鸟双翼拂动,脱离他的掌心,重新飞上半空。
同一时刻,曦月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他,拭净双手,迎向他来。
“都这么晚了,我忘了时辰,我马上去煮饭,你等我片刻——”她一脸赧然,为耽搁他的用膳时间感到抱歉。
勾陈没开口,看着她由身旁走过。
这时才注意到,她的鬓发间,绑有一束红丝。
那是他的发。
断发,断情,恩断义绝的那绺决绝。
他险些动手将她拉回来,问个清清楚楚。
十指一紧,尖爪陷入掌心,他制止双手。
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告诫自己。不过是舍弃掉的一绺发。
就像她舍弃他,他也舍弃她一样。
全是无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