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故事是发生在豪门深院,所以这次的拍摄一概都是在苏州园林进行拍摄。不仅是在留园里有大量的嘲,甚至剧组还借到环秀山庄来进行拍摄。不过,倒真是唯有这样的精美园林才能衬出得这昆曲的典雅与婉约,比之京剧,更多一份清丽。
而翠花,便是一个如同昆曲一般美妙的女子。那种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动人心弦。
可是,由安宁演来,却又在骨子里流露出一分清冷,一分自傲自怜与半分凄厉。不能不说,与杨帆最初的想法,有些差距,可一路拍下来,却到底认同了安宁的表演。
明明是那样淡雅如兰的女子,却因为出身的低微而始终是别人口中的笑柄。不是不怨自己的出身的,可在怨的同时却又无比怀念那个让她成为别人耻笑根源的地方。得月楼,虽然不过是青楼妓馆,却也曾让她度过开心的日子,让她有真实活着的感觉过。哪似嫁入荣府,在最初的开心日子后便是绝望无尽的愁苦。
自尊又自卑,在王妈说夫人真高贵时,抬眼望她,却又低垂眼睑,只是淡然一笑。那一抹笑里,既有得意又有悲凄还有淡淡的嘲弄?何谓高贵?她这样的出身,又哪来的什么高贵?
被三姨太当中刺她奇装异服,她也是在笑,半眯着眼,举杯“多谢三姐夸奖。”那笑却是有些发冷,自嘲却又在嘲笑。你当自己出身多高贵吗?不也同我一样不过是个姨太太罢了。
可是,虽都是姨太太,她却是最不矜贵的那个吧!虽然是他的姨太太,却仍如得月楼的青楼女子被叫去出堂会一般献艺。女为悦己者容。可她这般细心妆点出如花容颜却不是为赴情人之约,望着镜中容颜,心中只是一片凄然,如同从前每一次出局一般的心情。惨淡。
不同于和荣兰唱曲,她在堂前为老爷献艺。技巧尤在,却没全半欢欣之色。曲音宛转,却在琐碎人间事间渐成背景,她于那男人心中,不过同那只白鹦鹉一样是个玩物罢了。
心,绞痛欲碎。在房中刺绣,一针一绣,却渐渐偏离最初,一针一针,越刺越快,最后,猛然抓起剪刀挥下抬头,映入镜头的是一双冷厉而凄然的眸子。不是杨帆之前想要的愁苦,而是带着绝望疯狂的悲哀。
就是在这一刻,她是完全对那个男人死了心。哪怕那人是她女儿的父亲,却于她再无半点干系。
自尊且自卑啊!所以她对女儿惠珠说再也不会回那个人很多的地方,却也常常在荣兰面前提起得月楼的事情,说那里很热闹。是啊,热闹,不像现在在荣府,虽然一直人来人往,可却觉得自己只是这院子里的一盆花或是一棵树,不过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罢了。她的丈夫,这个院里的主人,和得月楼里那些男人根本就没什么分别。
唯一对她好的,只有荣兰,那个穿上男装英姿勃发一如男子的女人。
按照安宁对剧本的理解,翠花对芝兰产生异样的感情,就是因为荣兰待她是与别人不同的。她是唯一真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人,而这情,却不是一下子就有的,而是一点一分积累起来的。
所以在拍摄时,安宁格外注意自己的眼神表达。
起初,看王祖娴的眼神只是温和中带着欢喜,是知己之情。然后,是庆生时的惊喜与随之而起的感动,还有那丝丝缕缕莫名的情绪。之后,是吸食鸦片的暧昧,共舞时的欢欣,两人一起戏弄那个小武生时的放荡与调逗
不得不说,这部戏拍得比自梳更加过瘾。虽然说起来好像不太厚道,可是王祖娴比之杨采尼更能激发人的斗志,和她在一起飙戏时,的确是让人升起一种难言的快感。
有几次,那样暧昧来暧昧去,她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王祖娴就会俯下身来吻她。可每次,那个吻都没有落下来。笑着说了,王祖娴反倒骇笑,直推着她到:“你莫要说了,要不然下次我真吻下去了。你不知道,每次被你那样盯着,我都想吻你了,要不是导演说不要那么露骨,只要暧昧的话,我可真就吻下去了天啊,不要被你害得不爱男人就糟了。”
自然不过是玩笑。不要说她们,就连戏里的翠花和荣兰,其实也都是爱男人的。翠花与二管家若有若无的情愫,荣兰与邢志刚的火热漏*点,不过,那样的爱情到底是比不过她们二人的爱恋与浓情。哪怕,也是会为那些男人心痛心伤,可最爱的到底还是她。更或者,不是爱她,而是爱自己,爱着对方身上与自己一样的孤独与寂寞
两个月的时间,才把片子拍完。安宁却没有随剧组一起回香港。反倒一个人去了北京。一早就已经做好打算,这次到北京,却是为之后的计划做准备工作。
回到香港,没几日,哥哥的巡回演唱会也结束了。安宁喜洋洋地牵着被寄放在她家的宾果跑到哥哥家里。
一进就先看到哥哥坐在沙发上看东西。“才下飞机,也不休息休息吗?”随口问着,放开手里的绳子,任宾果去和主人亲近。自己也凑过去。
“尔冬升拿过来的剧本,说是想找我拍戏,算是帮帮新人。”
哥哥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安宁脑子嗡的一声,还没去看究竟是什么剧本,已经大声喝道:“不行!你先答应我啦!”顾不得多说,扑过去一把抢过哥哥手里的剧本。果然是异度空间啊!毒果一颗。
抬头,看到哥哥有些愕然的表情,安宁也知自己的表现过于恶劣。这样子直接从哥哥手里抢东西实在太过失礼。眼角一瞥,觉得呼地一声直起身的宾果都对她面色不善了。
心里又是慌又是乱还有些委屈。“总之,”才说了两个字,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总之哥哥先答应了我,就不能再接别的戏!”话一说完,却更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太过蛮横,或许会惹哥哥讨厌了。
一时竟不敢细看哥哥。却听得唐贺年有些惊讶的声音“阿宁怎么了?”
抬起头,就见刚从楼上下来的唐贺年手里还拿着几个用彩纸包装的盒子,显然是礼物来着。
撇了撇嘴,她还未说话,张国容已先急忙道:“我没凶她,是她自己哭的。”条件反射地说完,才挑起眉,无奈地望向安宁“有话就好好说嘛,你哭什么呢?”又柔声道:“我只不过是看看剧本,并没有说就要接拍啊!”闻言一怔,安宁眨了眨眼,眼眶里欲流未流的泪反倒真的掉了下来。摸摸头,觉得自己好像是摆了个大乌龙。真是,为什么在哥哥面前你就不能成熟一些呢?好像每次见到哥哥,她都变得好幼稚。
偏了偏头,安宁想想,倒笑了。虽然是让哥哥和唐贺年看了个大笑话。但也无所谓啦!
凑过去,拉着哥哥,她讨好地笑道:“哥哥,我们去北京吧!我有一份大惊喜要送给你。”
眨了下眼,张国容眯眼看她“你不会又耍什么花样吧?”见安宁举手像女童子军一样保证,他才又道:“也应该去北京了,如果要拍梅兰芳的话,光是之前学习的那些京剧应该不够用的。”虽然这样说,可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唐贺年那边。
目光微闪,安宁却不看哥哥,只笑着喊道:“年哥,也一起去北京吧m当是过去看看北京的楼市啦!我和你说啊,现在北京”
一番苦劝,终于让哥哥和唐贺年同意近日起身,随她一同前往北京。
虽然此时剧本都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可是安宁却笃定:哥哥只要随她一同到了北京,就一定不会再想离开。而她,不管怎样,都要把哥哥留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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