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疏导室前站定,靖霖看着眼前全封闭的门,滑开门上的密码板,迟迟没能按下密码,内心充斥着莫名的矛盾。如果,梁翊正在接受他人疏导。如果,梁翊发现他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
那,他和梁翊之间那些简单而美好的小幸福还会存在吗?
他的大脑很乱,醒来的一瞬间塞满了东西。有过去的有现在的,有没自我意识的时候,也有梁翊作为C级哨兵上门的时候,杂乱无序一股脑地堆过来。
定定思考几秒,咔哒,手比脑子快打开疏导室的门。靖霖尽力板着脸保持冷静,下颌线绷得极紧,目光冷然地看向房内的人。
两名A级向导被梁翊的精神力压得缩在角落动弹不得,精神力完全被死死封住。梁翊听见声响的一瞬目光愠怒地看过来,旋即挂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张牙舞爪的精神力碰到他立刻焉了下去。
“出去。”靖霖说。
其中一名向导迟疑地喊了他一下:“上校”
“先出去,这里有我。”他的语气和缓下来。
“是。”
虽然他们也想出去,但是S级哨兵此刻并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仍死死压制着除靖霖以外的向导。靖霖走过去抬手按住梁翊的肩,如暖流一般的疏导力自掌心输出。
很快,躁动不安的身躯平静下来。两名A级向导连忙跑出去,顺便贴心地帮他们锁上门。
“梁翊。”
简单的两个字听过无数遍,但是此刻又有了新的体会。梁翊抬起眼看着他,身上的束缚带制止住拥抱的动作,眼尾耷拉着,很委屈的模样。
靖霖半跪下去抱住他,眼眸中流转着复杂且浓烈的情感。
“靖霖?”
“嗯。”
“靖霖。”
“嗯。”
简短的对话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获取的信息,可对话的双方又似知道了很多。梁翊的眼睫低垂着,半遮着瞳孔,只能看见一点灰绿。靖霖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皮,然后是鼻梁,最后的唇瓣。
梁翊一错不错看着他,就连接吻的时候也没有闭上双眼。他仔细观察着,尝试在他脸上找出这是靖霖上校,抑或是靖霖宝宝的证据。清亮亮的眼眸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是靖霖,是上校,是同学,也是爱人。
这是他的搭档向导,同时也是他的结合向导。
“靖霖。”他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嗯。”靖霖也再一次耐心地回应他。咚一声,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旋即,肩头温热湿润。
“梁翊。”靖霖捧着他的脸,“让我看看你,许礼说你的结合热很严重,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给你解开束缚带”
梁翊猛然抬起头叼住他的唇肉,如同野兽一般狼吞虎咽地亲吻他。他稍一用力脚往后蹬一下子把靖霖扑倒,发抖的身躯压下来。手被束缚带绑在背后,他只能用唇去找靖霖。
靖霖愣了愣,悬在半空的手停滞了两秒,随后落在对方的背脊上把人紧紧抱住。
“我回来了。”他说。
疏导室是为了让哨兵平静下来的空间,布置得很简洁明亮,墙壁都是温柔的奶油色。没有言语的加持,在素净的空间里就像演黑白默剧。任谁看了都知道主人公是一对十分相爱的伴侣,他们不停地做爱,时间在这个奶油色的空间里失了效。
许久,多余的结合热终于完全被爱意蒸发,梁翊靠着软垫半坐起来,紧紧环绕住靖霖,就像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拆了一包营养液喂到靖霖嘴边,靖霖小口小口地喝了两下就推开了,“难喝。”
梁翊轻轻笑了,胸膛震动,“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喝这个吗?”
靖霖撇撇嘴,气若游丝,“吃过好吃的才发现营养液这么难喝。”
“那就不喝了。”说着把剩下的一饮而尽,梁翊摸了摸他的手臂,又碰了碰他的腰,好像怎么也摸不够一样,恨不得自己变成靖霖身上的一只螨虫,每天的工作就是走遍他的身体汲取油脂。
两人又躺了好一会儿,靖霖闷闷地说:“想回家。”
“那我们回家。”
“可是房子已经被我毁了,我们以前写在墙上的字也没了。”语调呈阶梯式落下,靖霖很不开心,这种不开心在他醒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梁翊摸了摸他的脸,又凑上去吻了吻,问:“怎么想起来的?”
靖霖眼皮垂了下去,半边身子躺得发麻,于是转过身平躺着等麻劲儿过了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做梦了,梦见很多事情,还梦见你第一次说要蒸鱼给我吃,结果鱼从流理台掉下去,找了半天没找到,第二天鱼臭了才在冰箱底下发现。”
“想到清理死鱼实在太恶心了,我就醒了,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就都回来了。好奇怪,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好像你在迷雾领域的这七年的生活是平行时空里另一个我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