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雪跟别人不一样,他从不会沉默被人欺负。每次欺负他的孩子都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遭到更为惨烈的代价。”
靖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嘴巴微微抖动。梁翊捏了捏他的手,吻住他的额头,很笃定道:“你没有欺负过他不用害怕。”
“你怎么知道?”靖霖眼帘抬起,对于他这样盲目相信自己有些不高兴,像担心梁翊会因此被骗一样。
梁翊轻嗤一声,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小靖霖肯定是最乖的宝宝。”他说得很快,小靖霖几个字念起来跟小精灵一样。
已然长到一米八的小精灵瞬间红了脸,张开嘴咬了一口他的肩。
“咳咳,我要继续说了。”
“好的。”梁翊脸上依然挂着宠溺的笑,胳膊很有力地抱着他。
靖霖别过头,接着说:“偶尔我看到别人抢了他的饭,会把自己的饭分给他,慢慢熟悉起来后他很粘我。”
“孤儿院有固定的资助人,老师偶尔会组织我们写感谢信给他,那次靖雪写完后没有给老师检查,悄悄拿了邮票贴上放进门口的信箱了。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领养他了,他走之前跟我说会回来找我。”
“靖雪现在叫邵铭恩,应该是真实的姓名,他的人都叫他邵先生。在脑科中心检查的时候我听见有个人喊他少爷,领养他的家族应该是个从前就研究非法移植图景的姓邵的家族。”
梁翊沉吟道:“你听说过银刃公会吧。”
“嗯。”
“他们的二把手也是姓邵,但是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倒是公会的郑会长偶尔会出现在公众前。很多人说其实邵家才是一把手,姓郑的不过是被推出来当靶子罢了。西部战区几乎都被银刃公会吞并了,他们的扩张速度很快,一度逼近帝国边境线,只有一个地下城隔开帝国和银刃公会的地盘。”-
林格,西部战区最大的城市。银刃公会已经占领这里超过十年,战争结束,生活渐渐回归平静。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就换了一批,朝气蓬勃的城市似乎已经忘记十年前被银刃公会血洗的惨痛。
“都带到家去了居然都能让人跑了,铭恩呐,你不想让我给你安排向导,可是你挑的不听话啊。”
宽阔的书房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把说话人的下半边脸和放在桌子上的手照亮,苍白的皮肤堆叠了许多褶皱,是衰老的标识。不过声音仍中气十足,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批判不成气候的小儿子。
“我会让他听话的,父亲。”
邵正远哂笑,似乎是对于他的能力不怎么信任。
“还记得我给你起名字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吗?”
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邵铭恩下颌线绷得很紧,脸上却盖着笑,诚心实意地说:“当然,我会一辈子铭记邵家的恩情。”
邵正远还想说些什么,门突然敲响,来人高声通传,“老爷,郑先生下飞机了。”
“好,回来让他来找我。”
因为心爱的大儿子马上要到家了,邵正远有些激动,上半身前倾,布满皱纹的脸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他随意挥了挥手,“你知道就行,赶紧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好帮景恒的忙。二代派芬琳的试验,别忘了”
“是。”邵铭恩微一鞠躬转身出去。
帮景恒的忙,说的倒好听。实则是让他去给郑景恒当黑手套。
邵正远年轻时不受家族重用,于是跑出去单干走私器官,赚了第一桶金后为了洗白自己打起慈善家的名头,事业渐渐壮大后才重回家族权力中心。
邵铭恩在成为靖雪之前,在那个砍了他小尾指的家里听说过邵正远的名字。
那时候他的养父母是邵正远犯罪集团里的掮客,在边境偷运冰火昙,他也因此得知邵正远在用冰火昙做大脑移植的手术。一般的麻药不能让人完全无感地取出大脑,只有冰火昙可以。
养父母死了之后他被送到星梦孤儿院,这里的小孩愚蠢幼稚,对于他们那种欺负小孩的手段邵铭恩只觉得好笑。
但他没想到的是会有人在拳脚落下时抱住他,自己都吃不饱也给他分一半的食物。
只有靖霖,让他觉得孤儿院没那么无趣。
他也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当个小孤儿算了,但是某一天,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邵正远。
他想他的机会来了。
虽然跟靖霖呆在一起很好,但是他更不想一颗糖都要分几次吃,还要配合老师做些弱智任务才能得到。
于是他给邵正远写了信,一个黑心商家是不会看孤儿院孩子的信的,所以他在信封表面加上掮客特有的标记字符。
他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邵正远做惯了买卖器官的生意,而且还在涉足雇佣兵生意。那么用小孩子的大脑培养一个哨兵雇佣兵不是更加划算吗?
如他所料,邵正远对他的计划很感兴趣。而且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够想出这样周密而恶毒的计划,且有跟邵正远谈判的勇气,简直是聪明得让人嫉妒,没过多久邵正远就按计划那样安排了人来收养他了。
他离开的前一天跟靖霖告别,故意弄脏了他的画。为了能够交作业,靖霖一定会半夜悄悄出去把画作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