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禾野跟着坐了起来,满脸冤枉:
“我都来不及说话啊哥哥,人刚找来,这位神医自己就跑了过去,半哄半骗地把血取来了,风欢意都被捅晕了。”
许风亭听得一愣,讷讷问了句:
“那……他怎么半哄半骗取的?”
“风欢意在逃跑的路上受了伤,姚昔年本就眼盲,借着查看伤势的由头,‘不小心’在他心口捅了一刀。”
许风亭听沉默了。
这话给他一种怪异的荒诞感:
主角受伤了。
而姚昔年,竟然全然不顾弟弟的伤势,刀向手足,只为了给他取来心头血。
太奇怪了。
穆禾野静静盯着眼前的青年,不知何时,眼底的雀跃与欣喜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的打量:
“哥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似乎,很关心那位姚神医,为什么?”
严格来说,是这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态度都很亲密。
十年前神医谷的一次救治,让向来避世的神医变得意外的热情,每隔半年都要喊人去谷中一趟,说是压制蛊毒,其实不过是借此由头,常常相见罢了。
穆禾野很早就看明白了姚昔年的深意,但有求于人,只能假装不知。
而青年对于这位姚神医,也是颇为信赖,一声又一声的姚大哥,喊出来时,总带着点不自知的亲昵。
明明这几日他已经在刻意避免二人单独相处,每日看诊之时,这人还是要拉着对方闲聊几句,询问近况。
为何会如此关心姚昔年?
许风亭从未细思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答了一句:
“这几年受神医谷照顾良多,于情于理都该都关心些。”
他的语气微顿,再开口时,眸光带着些许疑惑: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就心生亲近。”
穆禾野在心下冷哼,不再回话。
二人无亲无故,怎会突生亲近,除了爱慕,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
这样一想,突然就没了追问的心思,他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我乏了。”
许风亭低下头,还有话没问:
“小野,明日我想去看看姚大哥,可否派人领我出宫?”
姚昔年进京之时,穆禾野给对方赐了一处宅院当落脚地,那宅院在宫外,许风亭一直没寻到机会去看看,至今也不知道具体地址。
但是穆禾野却闭上了眼,不是很想就这个话题多聊:
“待解药做出来了,姚昔年会主动进宫,届时你二人也能相见。”
“这如何一样,姚大哥替我取血制药,我该亲自去道一声谢才是。”
许风亭说完这话,半天没等到回应。
穆禾野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他,像是一汪沉静的黑潭,令人看不清深处的情绪:
“从前是穆泽宇,现在是姚昔年,为什么你的目光总是落在他人身上?”
“为什么,你总是紧着别人?姚昔年值得你登门道谢,我就不值得你多看几眼吗?”
许风亭愣了愣,一下子没听明白:
“你在说什么?”
少年垂下眼睫,在寂寥的月光下,投出一道落寞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