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温特不能把自己赶出房间,他就找了个借口,把达伦支走了。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只虫后,温特摁下了接听键。
阿兰恩的声音很快就从终端里传了出来,温特坐在床上,一手抱着膝盖,戴着终端的那只手靠近耳朵,这样就像是阿兰恩在他耳边说话似的。
“温特,你和达伦的事我听说了。”
听起来,阿兰恩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意识到这一点,温特松了一口气。其实从小到大,阿兰恩很少会凶他,不管发生什么,永远给他解释和发言的机会,这使得温特很乐意向阿兰恩分享他的想法,“雌父,你不反对吗?”
“不反对,达伦很适合你,也很……”阿兰恩顿了顿,“很喜欢你。”
“很抱歉,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们。”
阿兰恩好奇地问道:“温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特侧着身子躺下,戴着终端的那只手依旧贴着耳朵,他想了想,给出了答案,“我权衡过后,还是觉得只有让达伦成为我的雌君,才能抵消一些雌奴的影响。如果仅是收养关系,那么这十几年的任一时间都可以,偏偏是在达伦成为坎贝尔家主之后才更改,这会落虫话柄。”
“当初他是为了维护我,才会和那只雄虫动手,如今他有声誉受损的可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温特停顿了一下,接着不解地问道:“雌父,萨尔维厄家不好吗?”
阿兰恩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太明白,达伦为什么要回到坎贝尔家,我讨厌那个地方。”说起这个,温特厌恶地皱起眉头。
坎贝尔就是旧贵族的一种,将雄尊雌卑发挥到了极致,雌虫甚至不被允许上桌吃饭,哪怕他们拥有一身的军功。在坎贝尔家里,透着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阴云沉沉笼罩在庄园上空,所有的雌虫低着头,眼神空洞而飘忽。
在他动手时,那些雌虫甚至是麻木的,没有任何一点要反抗的意思,他们只会在他动手连雄虫一起打时,才会有所动作。
温特不满道:“我实在不懂,萨尔维厄哪点不好了?他要回到坎贝尔家去!”
阿兰恩:“……”
他该怎么委婉地提醒温特,达伦并没有回到坎贝尔的意思?
“等回到首都星,我得去坎贝尔家一趟。我是达伦的雄主,去作个客应该不过分吧?”温特觉得这事可行,脸上隐隐带上了一点期待,“假如他们还不让雌虫上桌吃饭,我当场就把桌子掀了,不让雌虫吃,那雄虫也别吃,我还要把饭扣到那臭老头的脑袋上!”
反正他是达伦的雄主了,有诸多的理由可以进入坎贝尔家,并且绝对没虫敢阻拦他,那到时候他岂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温特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有趣的游戏。
雄子口出狂言,作为他的雌父本应该加以管束,但阿兰恩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坎贝尔家的境况,阿兰恩有所耳闻,却从未亲眼看见过。坎贝尔家不是个例,在首都星或许不太常见,但在他星却是司空见惯的事。近年来,雄虫的出生率愈发地低,他们的“地位”因此而变得更加地高。
“说不定,达伦会让你看到一个崭新的坎贝尔。”阿兰恩说道。
闻言,温特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他们要是不让达伦上桌吃饭,达伦肯定会揍到他们满地找牙!”
“自然,达伦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萨尔维厄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是就是!”
温特本来还想和阿兰恩多聊一会儿,结果后者又来了任务,得领队出发。他依依不舍地挂了通讯,然后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由于他这几天的状况还算不错,所以陆陆续续地见了一些虫。埃比尔每次看望他,总要唠唠叨叨地说上一大堆,军雌们天天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门口,等到有客虫出来,都要围上来问东问西,作为除达伦、路然之外最频繁进入温特房间的虫,埃比尔就是第一受害者。
倒不是他们不想问路然和达伦,而是这两只雌虫的嘴,一个比一个紧。路然好歹还会敷衍他们两句,达伦则直接将他们无视了。
温特躺在床上,枕着达伦的腿,一边和后者联机打游戏,一边好奇地问道:“你在生那些军雌的气?”
达伦操控着游戏里的角色,将敌方一枪爆头,“没有。”
“左边有三只虫来了。”温特仔细听了听,向达伦报告了三虫的方位,他开了一枪,达伦开了两枪,瞬息间便解决了那些虫。他们默契到根本不需要分工,举枪的那一刻就自觉地选定了目标。
温特点开地图扫了一眼,选定了下一个地点,接着说道:“那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达伦收获了一些道具,转手就把防护甲套在了温特的身上,敌方还剩一只虫,找到那只虫,他们就赢了。
“这个更没有。”
“你不满意我上战场,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合适,但他们赢了,且赢得很漂亮。”温特确定了敌虫的方向,示意达伦跟上,“如果没有赢,埃比尔会有麻烦,那些虫只要逮住埃比尔的一点漏洞,就会想方设法将他拉下台。他们早就怀疑安格斯和埃比尔的关系非比寻常。”
萨尔维厄家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对所有贵族来说,威胁太大。一旦第一军团也成为他们的势力之一,要么以绝对的强权让那些虫闭上嘴,要么就得应对源源不绝的麻烦事。
阿兰恩让他不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也正有这个原因。
温特给达伦指引了位置,雌虫控制着角色跳上了房顶,举起枪,“砰”的一声,结束了游戏。
他关掉终端的脑内成像功能,继续道:“我认为我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