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被捂住口鼻,不甘、惶恐的眼神死死盯着张小茂,直到瞳孔逐渐散开,很快没了意识。张小茂把他沉甸甸的脑袋甩到一边去,直扑门边。
虞帜坐在血泊里,脸色苍白,锋利浓黑的眉深深地蹙到一起,因失血过多,游走在朦胧与昏迷之间。
张小茂检查他腿上的伤,只见手掌宽的一条伤痕,血肉翻开,流出的鲜血几乎将整条裤子染红。
张小茂的睫毛扑簌簌地抖:“虞帜!你怎么样啊?”
虞帜用尽全力握住他的手:“……快走,宝宝。”
张小茂松开他的手,跑去院里将枪捡了回来,颤声让退居门外的保镖进来。他开枪将手铐打掉,哭嚎道:“快快,急、急救包呢!?”
保镖一看,伤口如此长且深,简直跟放血一样!
迅速紧急包扎,合力将虞帜抬起来。
“少爷,他怎么处理?”保镖看了看地下躺着的男人。
“杀了!”张小茂恨恨地说,而后握着虞帜冰冷的手,疾步走出院门。
忽然,虞帜挣扎了一下,“小茂……”
他体量很重,几人差点抬不稳,刚缠上的绑带瞬间染红,张小茂急匆匆地扭头:“你,过来!”
把刚要处理谢尘的保镖喊过来,增添人手,这才稳当地将虞帜扶上了直升机后排。
螺旋桨旋转,直升机渐渐飞离地面。
虞帜这时近乎失去知觉,眼睛紧闭,只是宽大的手掌还死死握着张小茂的小手。
张小茂的泪珠一滴滴,砸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
“别死啊,不准你死!”
张小茂胳膊缠着虞帜的脖颈,哭得眼泪汪汪,跟虞帜贴贴。
虞帜不回答他,他下意识就很生气,嘴巴撇了撇,抬起头来:“你干嘛不讲话啊!”
可一看到虞帜煞白的脸,立即又泪眼涟涟,跟两条急流小河一样。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张小茂摸摸虞帜的脸,很想直接把他眼皮掀开,可又害怕虞帜难受。
虞帜无动于衷。
张小茂跟他脸贴着脸,哭得口齿不清:“你不是想亲我嘴巴吗,不要死掉,我以后都给你亲。”
这时候,机舱外传来一声嘶吼。
张小茂瞥眼看去,只见谢家门前,谢尘从门槛爬了出来,倒在那座石狮子旁,用力伸着脖子,仰面朝上。
“别走,小茂!小茂——”
谢尘举起手上的洋娃娃,“我已经把他杀了,坏人已经死掉了!”
“回来——回来,小茂!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跪在那里,双手高举,似乎是想将直升飞机拽下来。可轰鸣声加大,直升飞机缓慢远离,不肯有片刻的停歇。
虞帜的呼吸沉重,张小茂揉了揉他胸口,从脚下抽了把狙,冷心冷面,对准机舱外。
只是还没等他开枪,地上的人抱住洋娃娃,望着渐渐驶离的飞机,发出一声绝望般的悲鸣。
他捡起那把冷白的刀子,雪白的光从他脖颈处闪过。
谢尘缓缓倒了下去,直锐的目光穿过云层,钉在飞旋的螺旋桨上,一抹鲜红荡漾开来……
张小茂眨了眨眼睛。
驾驶员报告了情况。
“小茂。”虞帜这时半睁开眼,抬手,抚上张小茂的后脑勺,把人轻轻压到自己胸口上。
“乖孩子,”虞帜捂住张小茂的眼睛,“不要看,做噩梦。”
意识恍惚之际,还把张小茂当个小孩子。
张小茂见他醒了,赶紧把人搂住,埋在颈窝里,“呜呜好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