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茂一天在别墅里忙来忙去,指挥布置装饰,况且虞帜的大床还是那么舒服,累得很快就睡过去了。
虞帜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张小茂侧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他握住张小茂放在脸侧的手。
柔软细腻的触感。
他的父母是政治商业斗争的牺牲品,在那种尔虞我诈、利益至上的环境下成长起的他,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好心肠人物,刚刚成年,在现在张小茂可以坦然睡去的年龄,他的身边就已经围绕了太多算计的人。
起初,去孤儿院拜访、参观、捐赠,是为了商业名誉,宣传,利益。
那次,他被众人围拥着去到偏远的山村,那里同样有一所孤儿院,听闻是以前从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捐赠,但财力有限,因而只是小小的两座房子,破败孤寂地坐落在那里,与枯树、黑鸦浓雾为伴。
这里的行程安排只有一天,紧接着,他就要转到富丽堂皇、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上去。
听着那些人咔擦咔擦的合影烙印在相机底片上,摆出无数次重复的行为、表情,虞帜忽然感到有些厌倦。
他一个人出去走,山间的路杂草丛生,经常会被看不见的石块绊上一脚。
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放进口袋里的腕表不见了。山野里的树枝凌乱锋利,他害怕将表盘磨花,便先收到了口袋里,方才跌了两次,白衬衫袖口也脏了,恐怕就是那时候掉出去的。
虞帜重新原路返回,找一遍。
一所砖瓦坍塌、看上去从前是祠堂的房屋外墙后,冒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虞帜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迅速地藏在了墙后。
……野猫?
他那时候是一个20岁的大学生,不免几分好奇,悄悄走过去。
那身影显然比他这个外地人更加熟悉这片地形,每当他走近,都会敏捷地窜到下一个墙后,躲得严严实实,叫他连影子都看不到。
却也不完全跑开。
虞帜就这样跟他绕了有十分钟。
反应过来后自嘲一笑。
自己竟然在这里跟一只野猫玩了这么久。
就要走开时,墙后却忽然露。出半个脑袋来。虞帜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野猫,而是个孩子。
大概只有四五岁。
脸蛋脏兮兮的,很瘦小,但是一双眼睛大而清澈,睫毛密匝匝两圈,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到自己在看他了,仿佛一只警惕性十足的野猫,迅速地把自己藏到了墙后。
虞帜没有动作,慢慢地,那双漂亮眼睛又露了出来,眼睛里没有苦难,没有可怜,只有孩子天然的好奇,很坦率,很直白,又有点倔地打量自己。
而后,手一扬。
把什么东西砸到虞帜的怀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帜一看,正是自己苦寻的那块表。
……
第二天醒来,张小茂还在他身旁睡得小猪一样。
虞帜给他换上今天要穿的短袖短裤,捏了捏他脸蛋的软肉,写了张便签。
「宝宝,这两周我去国外出差,小国家基建信号有限,有事找何秘书。回来带你去小岛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