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后撑着石头,眉眼清润,青山白云,孙悦白此刻眼睛里只有安殊亭。
他从前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些人能够为了感情做出许多惊天动地,甚至抛却生命的事情,可如今他却明白了。
有人将你时时放在心上,忧你所忧,想你所想。
他会因为你想,所以做很多事情,他能在你情绪不好时舒缓安抚你的情绪,有时候哪怕是小小的一件事情都能让人心情愉悦一整天,这些弥足珍贵的对待,如今他都从安殊亭身上得到了。
安殊亭捧着花束走到孙悦白身边打算要和他确认时,孙悦白很自然的站起来伸手。
这种莫名的仪式感让安殊亭愣了愣,咽下了滚到嘴边的话,笑着将花递给他,“今天这可是幸运之花,收了这束花,你近日的烦扰将会一扫而空。”
孙悦白低头,指尖轻轻拨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轻笑出声,“很独特,不是吗?”
孙大头站在一边挠了挠头,不明白孙悦白手里拿着的干瘦的紫色花朵有什么好看的地方,这种东西,他们平时走过都不会多看一眼,偏偏主家竟然一副十分喜欢的模样。
“这可是鹿别神山上的花,当然与众不同。”为了迎合主家,孙大头想了半天还是挤出来这么一句。
安殊亭这才注意到孙大头,他收敛了神色,轻咳一声,转头问,“你是不是还没有成亲?”
孙大头呵呵一笑,“我娃娃都两个了。”
孙悦白蓦然笑出了声,轻轻的拍了安殊亭肩膀一下,“快走吧,要不天就晚了。”
接下来的一路,安殊亭都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等他们来到泉眼的地方,安殊亭没有再去观察泉水,而是蹲下身,看着泉眼四周成片的紫色花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孙悦白不解的蹲身问道。
“现在看来是泉眼出了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孙悦白还要再问,安殊亭摇了摇头,“回吧,等回头再找些人探查一番。”
孙悦白没有再多问什么,知道安殊亭必然是有了结论,此刻连他也难得的生出了好奇心。
下山的路其实更不好走,孙大头看着走在前面,相互搀扶的两人,那位安公子还一边用树枝挑开半路伸出的刺枝,心中感慨这些个富贵公子儿就是有“闲情逸致”。
三人相当于爬了几个时辰的山,然后又转回,什么也没有干说是查探,其实就只是摘了一捧平平无奇的花,偏还将主家郎君哄的眉眼带笑。
安殊亭和孙悦白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村子的夜晚格外宁静,只偶尔有两三声狗叫,几只蛙从脚边跳过,没入田间。
两人并肩走着。
孙悦白借着月色小心的避开,望着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潋滟,若有所叹道,“可许江乡三亩地,轻舟向晚乐然归,这种安适闲静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安殊亭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和孙悦白站在田间白发苍苍相互搀扶的模样,不自觉地的望向他平和清俊的侧颜,“的确是一件幸事。”
“我们以后老了可以找一个宁静的村庄定居,等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相互搀扶着在田间行走。”
孙悦白顿了顿,轻笑着摇头,“等我白发苍苍的时候你还身强体壮呢?”
“那岂不是正好,我刚好搀着你,到时候还能亲自照顾你,所以你以后要对我更好一点,这关系到你晚年的幸福。”安殊亭挑眉,顿时乐了,他随意一脚踢走路上的小石子,胳膊搭上了孙悦白的肩膀。
这似乎也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养老送终,倒是刚好合了她祖母和那位好母亲的意。
孙悦白轻轻的嗯了一声。
安殊亭转头,却看不清楚孙悦白的表情。
他微微沉吟,想着今日的种种,还有孙悦白格外反常的表现,索性停下脚步,在孙悦白疑惑的目光中脱下外衫铺在草地上,盘腿坐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眼看着孙悦白坐好,安殊亭望着流水潺潺,“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什么顾忌,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很容易让人觉得不痛快,你可以试着和我说说。”
安殊亭从来都是个聪敏的人,虽说不上洞察人心,但对孙悦白的事情尤其敏感,无论是从前刻意防备、还是如今两人形影不离,他没有去看孙悦白,而是静静的望着溪面。
周围似乎只剩下声声蛙鸣,孙悦白低头,眼神虚虚落在身下铺着的安殊亭衣衫上的图案。
许是月色漆黑,孙悦白突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将自己隐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诉这个人。
他爱慕,信任,却也最难以启齿的安殊亭。
良久,孙悦白抬头,看着安殊亭俊朗平和的面容,突然转身环着安殊亭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不敢告诉你,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怕你离开,所以,安殊亭,你准备好听我的秘密了吗?”
“若是听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我的手段你知道的,对吗?”孙悦白声音冷肃,满口威胁,安殊亭没有回答,只是一下一下有节奏的顺着他的背。
孙悦白目光落在他耳侧,眼睛有些发涩,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手贴着安殊亭的手,犹豫良久,最终咬着牙带入自己的衣衫,从腰间往下,一直到那个地方时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