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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8页)

安殊亭看着两人的手上仿佛系了情侣装饰一样,心中莫名怪异,他算得上巧言善辩了,偏偏在温雅从容的孙悦白面前从来讨不到好,他也发现了这人掩在平和的强势,偏偏自己理亏,只能由着他。

他定定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悄无声息的吐了一口气,抬头时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书房角落里放着的一盆绿植。

这才记起来原主还有一位藏在心里的爱慕者,即便人家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但他还是对别人心心念念。

安殊亭使了个巧劲儿,这次一下子就挣开了孙悦白,在对方意味不明的视线中,走过去搬起了那盆昙花,平安也不知怎么想的,帮自己送行李竟将这盆花也送来了。

书房是孙悦白平日里呆的比较多的地方了,所以这里很宽敞,整体布置也偏古朴大气,安殊亭搬进来以后占了一个角落,也添了不少自己的东西,这让原本庄重的地方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孙悦白见他挣脱自己向窗边走去,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丝带,压下心底的不悦,起身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就见安殊亭捧了他心爱的花盆。

“你看着倒也不像酷爱花草之人?”孙悦白语气带了两分冷淡,原本心中不渝,却见这人搬着那盆草朝自己走过来。

他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桌案一角放着的含羞草,这也是眼前这人这段时候采来放在那里的,说是看书累了看一眼,能缓解眼睛乏困。

“倒也算不上钟爱,只是人都难免猎奇,此奇葩也,你一定也会感兴趣的。”安殊亭说着话已经走到孙悦白面前,将手里的昙花捧给他看。

“这个是一种外来花卉,俗称月下美人。每逢夏秋节令,繁星满天、夜深人静时,昙花开放,展现美姿秀色。”

“尤其当人们还沉睡于梦乡时,素净芬芳的昙花转瞬已闭合而凋萎,“昙花一现”格外绚丽奇异,却也让人觉得美好的事务一瞬即逝。”

“倒也配得上奇葩,这就是那日你让人取搜寻的珍异。”孙悦白抬手,指尖扫过这株奇花扁长的深绿色枝叶,原本他看安殊亭随意将花放置于角落,还插了一截竹节,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红布条绑的歪歪扭扭,便也没有在意。

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奇物,这么说来也不枉费安殊亭专程派人搜寻了许久。

大概是孙悦白落在布条上的视线实在无奈嫌弃,安殊亭看他一眼,呵呵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慢慢落下来,对方果然调查到了,也确实不知道这昙花是原主为他单相思的女子求的。

“其实这原是我一友人为他心慕之人求的,襄王有梦,他倒是废了心神,只是终究少了些运道,他放弃了,如今我得了这花,自然愿意为他将这花培育出来。”

安殊亭说起来有些怅惘,虽然他有时候常常觉得原主那个倒霉孩子是他的前世。

他俩不说长相性格,便是脾气也像了十乘,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自己生长的大环境,还有父母家庭给了他更好的培养经历,但那个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运气,他是直接被养歪了。

孙悦白对于满目忧愁的安殊亭不置可否,这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心大的很,见此只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发顶。

见安殊亭不再是下意识躲避,眼中笑意越发明显,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人无意识的反应,当真令自己心情愉悦。

他重新低下头端详观察这安殊亭手里的花盆,其实红色布条并不难看,毕竟这个时候能有这样颜色鲜亮的红布也是难得,主要还是安殊亭绑的那些个结太恼人双目。

“还不是贺知舟那个家伙不靠谱,我让他随意找些用作捆绑的东西,他就给了我这些布条。”安殊亭见他感兴趣,就将花盆塞进孙悦白手里。

“你与他倒是走的近?是个嬉于玩闹之人,也怨不得与你趣味相投。”孙悦白接过花盆,转身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指尖勾了一下竹节上绑着的红色结,从抽屉里取出一把主绿色的彩绳。

“你说贺知州吗?他性格还挺好的,要不怎么是我在书院交好的第一个朋友。”

安殊亭跟在孙悦白身后,看他指尖轻巧的打下一个细小的结,每个小结都选在等距离的位置,隐藏在叶下,似乎整个植株都变得挺拔起来。

孙悦白半低着头,鬓边掉下一缕青丝,脸上带着缓缓地笑意,不同于平日的平和淡漠,此刻的他显得格外不同,那双宽和包容的眼睛里此刻似乎盛满了微光。

孙悦白边整理着昙花的枝叶,略微沉吟,“自然,友人也是人生一种宝贵的财富,这花你该养的再精细些。”孙悦白不排斥安殊亭有自己的朋友,但也不想和他谈论关于朋友的话题。

他自己听起来倒是交友遍天下,实际上真正的好友其实并没有,与人过于亲近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这都算是用了九分的心思了,只是我本来并不精于此道。”安殊亭算是个好动的人,养花养草这样的细致耐心活他是真的干不了。

“你既然说了别人没有那好运,这好运来找了,你也要珍惜才是。”孙悦白说道。

“我知道了。”安殊亭有些错愕,总觉得先生此刻话中有话,见对方看过来,也只是笑笑,走到榻边的桌旁拿出来一叠纸笔。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孙悦白也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会为了感情踌躇不前,心思辗转。

他没有说昙花因为转瞬即落,被人们认为是一种哀伤的花,也没有说那只是平安自作主张捎过来的,而是静静的在桌上细细描绘起来。

孙悦白原本正拿了绢帕细细擦拭昙花的叶子,见安殊亭坐在那里对着自己涂涂画画,下意识的侧了侧身。

“我前几日还在思索你也不至于幼稚到学小孩削木头玩耍,如今看来,竟是为了做笔,倒是稀奇。”孙悦白说道。

从他的角度已经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安殊亭的笔很快,略尖细的笔尖迅速在纸上落下线条,明暗分明的光影让整个图案变得更加立体。

孙悦白不自觉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注意力落在安殊亭手上。

“这是一种全新的画法?果真新奇。”

“需要我一直保持这个姿态吗?”孙悦白问道。

安殊亭闻言愣了一下,看一眼孙悦白,再低头看着手下的画,孙悦白方才的姿态神情几乎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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