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出人意料,要知道那位孟大人可是有名的独来独往,他是真正从草根爬上去的官员,在治水方面功绩颇丰。
孙悦白看着安殊亭自然而然的动作,点点头“他和山长是好友,这次山长想办讲会便邀请了他,不想他竟也顺势应下来。”
略微犹豫,孙悦白对安殊亭说道,“我看你在水利方面颇有造诣,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学习机会。”
如果能得孟大人教导,安殊亭在这方面绝对获益良多,毕竟这个天下再没人比这位孟大人更擅长治水了。
实际上昨日里山长请孙悦白喝酒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只是孙悦白那个时候满心满眼的安殊亭,哪里有心思与山长闲呷。
安殊亭沉吟,“我还挺想向那位大人讨教一番。”
“嗯,到时候若是机会合适,我会单独邀请那位大人,你有什么疑问到时候也能解决。”孙悦白见他面露思索,最终还是给了安殊亭一个定心丸。
以安殊亭显露出来的天分,孟大人若真是有慧眼自然不会忽视他,可酒香也怕巷子深,必要时刻,孙悦白也会帮他。
安殊亭放下筷子,将自己的椅子往孙悦白旁边再挪了挪,直到两张椅子并在一起,“你这么掏心掏肺,我都想不到要怎么回报了。”
他是真没想到孙悦白论起感情来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就是老房子着火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尽管孙悦白只说他会单独宴请孟大人,但他们二人从前并无交集,孙悦白为了清净,如今也不和官场上的人来往,孟大人这个头一开,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景。
孙悦白淡淡挑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吗?”
我不知道啊,安殊亭默默想到,他模糊糊似乎察觉到孙悦白指的是什么,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他咽了咽口水,在孙悦白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紧张些什么,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并不算什么。”看出安殊亭的犹疑不定,孙悦白随意的拍拍他的胳膊。
孙悦白承认自己做事向来注重结果,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果去的,但他也明白人的情感是唯一无法靠算计得到的东西,偶尔的小技巧还可以称作是用心,若当真处处计较,最终又能收获什么呢?
“我不紧张,我就是听到孟大人要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安殊亭闻言下意识的抬手,却被孙悦白按住,明明孙悦白对他一直都是宽和谦让甚至称得上纵容的的态度,但安殊亭在面对他的亲近时还是会不自在。
“你该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孟大人若是看不到你,那是他没运气。”孙悦白按着安殊亭的手微微带了力道。
“先生。”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问询,接着便是敲门声。
孙悦白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站起身,“进来吧。”
安殊亭靠在椅背上,看了看孙悦白,目光落在进来的万安和身上。
“先生,昨日是我不该,一时间想岔了,情绪激愤,希望您原谅我。”万安和踏进门,对着孙悦白就是深深的鞠躬。
“你这是做什么?”孙悦白皱眉。
“学生惶恐……”万安和抬头,就看见安殊亭坐在桌边,饶有趣味的模样,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书房还会有其他人。
看着桌上放着的两副碗筷,万安和说了一半的话再说不下去,先生的书房从来都不会出现饭菜这些东西。
他抿唇,整个人僵在那里,双手攥的紧紧的,强压住满心的烦躁。
万安和今日本来是来找孙悦白道歉的,即便孙悦白如今对他似乎越发淡了,但万安和想了一夜,还是忘不了当初他在学堂举步维艰的时候是孙悦白对他伸出了手。
只是此刻的情景,他心中又生出几分后悔。
安殊亭嗤笑一声,“当我不存在就行了,该干涉干涉。”
安殊亭撑了下腰,换了个姿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万安和站着没动,面无表情的撇了安殊亭一眼,这才看向孙悦白。
孙悦白警告的扫了安殊亭一眼,对着万安和说道,“昨日之事本就是日常论辩,无需道歉。”
安殊亭看着这两人说话都觉得费劲儿,啧了一声,先生嘴上说着不碍事,实际上心里早就不待见万安和了,这个男人有时候也小气又记仇。
“我知道先生您不会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觉得羞愧。”万安和到底不是不顾后果的人,对着孙悦白再次深深的弯下腰。
万安和这话凭道理来说十分诚恳,果然是能屈能伸,也怨不得原书里他最后一步步爬上去了。
安殊亭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走到孙悦白身边,挑眉看了孙悦白一眼。
说起来万安和能官运亨通,还要多亏了孙悦白呢。
“万兄今日这态度可比昨日谦逊多了,能屈能伸,以后必然也是个人物。”
安殊亭一点都没有瞎说,万安和就是从下一次的科举起家,再然后就如同紫薇星降世,比起他那位父亲也不遑多让了,说起来万安和能官运亨通,还要多亏了孙悦白呢。
安殊亭这句话诚恳又讽刺,万安和无声咬牙,“我在和先生说话,你这样随意插嘴,未免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