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烧心灼肺的饥饿,在【父亲】任由他噬咬侧颈汲取血液之际,在那鲜美的血液滋润味蕾流入身体的过程中,竟渐渐消融。
满足感。
空缺的生命终于被一直渴求而不知的血液所填满,源源不断的力量像是被唤醒的种子破土而出、在阳光雨露和大地营养的滋润灌溉下、迅速抽长为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大树。
那是苏醒的生命,是终于在世间有了立足之地的“自我”,是……逐渐被立足之地侵蚀侵犯的——
“唔!”
涩泽龙彦头晕脑胀、呼吸急促、手脚发软,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强迫自己松口,瘫软在玖兰阳生身上,眼底一片鲜红与惧意。他在无边无际的浓郁血香中被无孔不入的缠绕,像是沉入了将他淹没的血海,无法自控的颤抖着,被叹息着揽住腰身。
“之前让你咬手腕就是考虑到现在这个情况……你果然喝不了太多。”
阳生一只手固定着涩泽的后腰,另一只手撩开眼前的白色长发。
被力量侵蚀的涩泽鲜红的双眸空茫失焦,像是无法控制躯体的人偶,在阳生的动作下头部后仰,露出大片脖颈的皮肤。
唇角未被咽下的血液缓缓流淌。白色青年身上的睡袍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他的双腿无力的跪在黑发少年两侧,雪白,淫靡,任人施为。
“你喜欢颈部的话……”
【父亲】的獠牙缓缓没入。
人偶般的躯体在这一瞬间剧烈颤抖了起来。强烈的刺激使得人偶发出短促的呜咽,无力但奋力的妄图挣扎,狼狈又欢愉,眼尾泛红,泪珠滚落。
这是涩泽龙彦第二次被玖兰阳生啃咬——第一次是单纯的攻击行为,匆忙,冷酷,毫无感情。
而这一次,也是出于控制——将他贪心汲取的血液收回,为他气势汹汹自信可笑的翻车行为善后。
但是……但是!
【他在被祂渴求】
这个概念一旦出现在脑海,身体的欢愉便无法停止。
那些无法承受的侵蚀力量被温和取走,他渐渐恢复力量,本该推开对方,手却死死压住了对方的脑袋。
“更多……请您……更用力的……呜!”
涩泽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他一直渴求的,是成为猎物的此刻。
神经末梢炸开无数烟花,呼吸战栗,恢复了力气的双腿紧紧攀住这个从始至终都拥有支配自己权能、却从未行使这一权能赐予自己无上满足的过分男人。
委屈的,得偿所愿的,幸福的。
神经开始嗡鸣。
绚烂噪杂的混乱嗡鸣,无数鳞甲虫翼煽动,世界倾塌,黑暗降临,他甘之若饴的安然坠入被支配被掠夺被杀死的欢愉深渊。
抱着阳生脑袋的手臂逐渐发软,脱力垂下。
阳生恍然松口,沉默的注视着怀中已然晕厥的白发青年。
从那修长侧颈流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皮肤与睡袍,雪白松散,鲜红夺目。
像是一尊折损在生死交界处盛绽的美丽人偶,美艳诡谲,惊心夺魄。
阳生在心底叹息。
自从为了打下闪灵嗑了一整天的血包,他就有些厌腻血的味道。
家里的血包只是维持一日三餐仿人规律的营养餐,生理接纳的美味,心理厌倦的速食。
他喜欢枢哥的血,因为能从中感受到枢哥对他的喜爱,所以甜美。
然而涩泽……竟然比他以为的,更为疯狂的爱着他,甚至有着将自己的生命全部献给他的强烈愿望。
他下意识回应了这愿望,也差点儿真的杀死涩泽。
要反哺血液吗?他的血液不行吧?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啊。”
无可奈何的叹息。
黑影小手送来房间内时刻备着的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