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花涴问的问题,不晓得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花涴又问他,“你的手腕是怎么受伤的?”青衣男子又没有回答,只是加快攻势,充分利用花涴出招上的瑕疵,每一下都认准她的死穴。花涴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她正觉得应付吃力,阵脚开始变乱,林子外面突然传来冲天炮的轰鸣声,它划破寂静夜空,震得人耳朵发麻。是崇月阁的人放的!听到冲天炮的声音,青衣男子神色一凛,看向花涴的眼神登时带了几分怀疑,“你竟叫了官兵过来?”看到他的眼神,花涴竟觉得一阵心慌,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有心虚之感,“我没有,你知道我的脾……”想到什么,她咬了咬嘴唇,捏紧拳头道:”我不会撒谎!”青衣男子停下进攻的动作,他收回手,隔着枝头重重叠叠的叶片看向花涴,倏地,绽放一个怪异至极的微笑。似是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迎着初临的夜色看向越千城所在的方向,眸中泛着古怪之光,令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他从怀里掏出枚样子古怪的圆球型物品,重重扔向地面,随着轻微的破裂声响起,地上竟凭空蔓延起一阵浓烟,周围的一切都漫进浓烟之中,看不真切。花涴听到他低声道:“再会。”这股凭空蔓延起的浓烟并不呛人,但它却如大雾一般,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花涴听到衣衫摩擦的声音,她晓得,这是青衣男子在借机逃走,可她眼前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他逃走的方向。青衣男子极为聪慧,他八成知道花涴会听音辨位,逃走之前,他用力摇动树木,周围全是树叶哗啦啦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他逃走的脚步声。花涴记得眼前漫起浓烟之前,青衣男子曾朝越千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很古怪。怕他会趁机掳走越千城,花涴在浓烟中摸索着,呼唤越千城的名字,“千城!千城!你在吗!”她喊了好几声,又着急又慌乱,生怕越千城出什么事儿。好在越千城很快给予她回应,“我在,花涴,你不用怕。”嗓音轻轻柔柔,似哄孩子一般,温柔又干净。慌乱的心霎时被抚平,花涴吐出一口气,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随着周围的浓烟散去,密林中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十来个身着六扇门官服的捕快往西南角跑来,为首的是气喘吁吁的老门主程晟。怕花涴担心,浓烟一散,越千城赶紧走到花涴身旁,让她看看安然无恙的他。花涴隔着层层叠叠的叶片看向越千城,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六扇门的人即将来到,花涴忍住这股冲动,转头去看朝她走来的六扇门同僚。见花涴和越千城都好端端的,老门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没缺胳膊少腿。”他朝越千城笑笑,“抱歉啊,不小心听到你和崇月阁的人说的话,没同你商量,我便带人过来了,你应当不会生气吧?”越千城“啧”一声,他倒是无所谓,反正马甲胄已经到手,他的目的达成了,左不过——他低下头,望向正在酝酿怒意的花涴——他们花涴会不会生气、会生多大的气,他就不知道了。怒意已累积到最大,不发火会憋坏自己,花涴沉着脸,重重唤程晟,“老门主!”☆、程晟自知理亏,摸摸鼻子,心虚道:“你这么凶作甚,崇月阁的人多么诡计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不是担心你们年轻人招架不住,这才私下带人前来支援嘛!你爹将你交给我,千城……”打住话茬,颇有几分无赖道:“反正我必须得保证你们俩安然无恙,不要说缺胳膊少腿了,身上多道疤都不行!”花涴气得转过身,抱着手臂生闷气,不去看老门主。越千城跟过去哄花涴,让她别同老人家计较,反正老门主年纪不小了,离棺材板近得很,同他置气不至于。霍嘉在车厢里目睹了一切。见那个功夫厉害的青衣男子离去,周围全是六扇门的官差,无需再担心马甲胄会被崇月阁的人再偷回去,霍嘉这才从车厢里出来。走到方才青衣男子掷出烟球的地方,霍嘉蹲下身,捡起那个已经裂开的古怪圆球,嘴中碎碎念叨道:“奇了怪了!我一共只做出来两枚烟雾球,一枚在试验时用掉了,一枚卖给了走街串巷的江湖郎,我亲眼看着江湖郎把最后一枚烟雾球拆开的,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枚……”冷不丁想到江湖郎拿着他做的烟雾球摆弄半天,临走前,还装着好学的样子,问了他几个关于球内配方的问题,霍嘉登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