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微眯着,越千城往深处去想,“若目的仅是陷害尹将军,他们只偷一样配件完全可以达到目的,何须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逗留在将军府中,接着偷剩下的玉面罩?”越往下说,越千城心中的怀疑便越深一层,头脑快速转动,他按着桌子的边缘,意味深长道:“花涴,这套马甲胄,有故事。”他收敛神色,语气认真道:“我们之前猜测贼人偷马甲胄的目的是为了陷害尹将军,如今再想,他们的目的八成不是这个。极有可能,他们在混淆我们的视听,让我们把事情往栽赃陷害上去想,不去探究这套马甲胄背后的故事。”越千城的话条理清晰,花涴觉得眼前的迷雾正在一点一点拨开,真相就快要从迷雾后显现出来。没错,入将军府偷东西的矮个子是崇月阁的成员,她每做一件事都会在现场放置一枚剑穗,唯独偷尹将军的马甲胄,她没放剑穗。且如越千城所言,陷害尹将军只需偷走一样配件,而阿初却一直留在府中,伺机偷走剩下的玉面罩,看样子想凑齐一套。阿初要这套马甲胄做什么?或者说,崇月阁要这套马甲胄做什么?它背后肯定有何故事。往椅子前端挪挪,花涴问越千城,“接下来该怎么做,尽快抓捕阿初吗?”越千城想了想,“先等等,现在距离尹将军上交马甲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八个时辰,我们要抓紧时间做另一件事,不能把时间全浪费在阿初身上。”手指按压眉心,他又道:“阿初还不知道我们已发现她的身份,只要玉面罩还在我们手中,她不会离开将军府,先拣要紧的事情做。”想到崇月阁并非不入流的门派,里面的人十分精明,他又补充道:“不过动作要快,崇月阁的人都猴精猴精的,我们要在阿初有所察觉之前,先一步逮住她。”花涴默默点头,她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尽是越千城身上淡淡的气味,很好闻。有越千城在身边,她总会觉得很安心。早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升到天幕一侧,很快便要接近中轴线。越千城要做的那件事同白羽生有关系。往严格了说,同白羽生的父亲有关系。白羽生的父亲名唤白师桐,这个名字没几人听过,可要说起他的外号,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百事通。白羽生曾对越千城吹嘘过,说他父亲黑白两道通吃,在白道干的是贩卖古董的生意,在黑道么,则靠贩卖消息挣钱。他爹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尤其对古董研究颇深,他不单卖古董,还能说出每个古董背后的故事。虽然故事大多是编的……为了吸引顾客嘛。白羽生素来爱睡懒觉,太阳爬得老高了,他还没起来,越千城敲开他的房门,不由分说道:“小白,带我们去见你父亲。”白羽生困得直揉眼睛,“啊?我昨夜刚回过家。你也晓得的,我现在在凌云城发展,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所以,我昨夜特意回家一趟,把我爹攒的私房钱偷走了一半。”他颠颠怀里的钱袋子,呲着牙花子道:“哈哈哈这老头瞒着我娘藏了不少私房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来分一杯羹。”花涴原以为小白回家探亲去了,没想到,居然是回去偷东西,偷的还是他爹的私房钱!越千城问白羽生,“你丧不丧良心啊,连自己亲爹的钱都偷。”白羽生挑挑眉毛,一本正经道:“你不懂,这是我们家增进感情的方式,我偷的越多,我爹越高兴。”花涴与越千城对视,俩人同时撇嘴——啧啧,到底是神偷世家,连增进感情的方式都同普通人家不一样。白羽生家住京城,当年为避风头,他独身躲到凌云城,只在逢年过节时才回家看看。余下的时间不多,多磨蹭一分,离尹将军全家人头落地的时间便近上一分。越千城催促白羽生穿好衣裳,又找尹将军借了三匹马,快马加鞭赶往小白家。彼时白师桐正坐在自家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慢悠悠喝着清明前的龙井茶,别提有多惬意悠闲了。白羽生领着花涴和越千城进府,扯开嗓子朝院子里喊,“爹!”白师桐脑门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待看清白羽生领了什么人回家,他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加厉害,“臭小子把六扇门的人领家里来做甚!”☆、花涴甚觉诧异,她今儿个没穿六扇门的官服,也没戴表明身份的玉佩,白师桐居然能一眼瞧出她是六扇门的人。待看清白师桐的脸,她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