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和越千城到后院时,老门主正躺在藤椅上喝茶,他喝茶不用茶杯,直接手拎茶壶,“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灌,十分生猛。看到花涴来了,老门主把茶壶搁在一旁与藤椅配套的矮几上,笑嘻嘻仰脸道:“哎哟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最信任的小花涴吗!你从瞿凤郡回来啦?”花涴点头,“嗯,来同你说一声,免得你将来说我不尊老爱幼。”老门主闻言撇嘴,“你做的不尊老爱幼的事儿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不等花涴辩驳,他将视线挪到越千城身上,眼底带了三分打量,“他是谁?”花涴把越千城拉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道:“我在信里同你说过的,他便是我在凌云城遇到的少年,名字叫越千城。他帮了我不少次忙,得亏有他,我才能把夜月抓回来。”全朝百姓都对六扇门有向往之心,越千城也不例外,如今身处此地,他主动将姿态放低,做出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晚辈越千城,见过门主大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老门主的表情陡然变得奇怪,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他重复越千城的名字,“越千城?”顿一顿,眉心跳动道:“姓越啊?”☆、花涴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件老门主都没怎么仔细看过,是以他并不知道都有谁帮助过花涴……越千城挺直身躯,不动声色地回望老门主,将他面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底。捋捋下巴上的胡须,老门主若有所思道:“提到夜月,我想到一件事情。”他从藤椅上爬起来,对着花涴招手,“来来来,花涴你跟我进房间一下,正好我有事情和你说。”往前走几步,他突然回过身,又对着越千城招手,“千城啊,你也进来听听吧。”越千城忽觉诧异。一是诧异于老门主喊他名字时的亲切,好似他们认识多年,他是他家中一位长辈似的;二是诧异于老门主的不遮不掩,他居然敢让他进房间听一件可能很私密的事情,真是不拿他当外人啊。揣着百般思绪,越千城没有推辞,随老门主进入他歇息的房间。房间里的布局和摆设自是不用说,透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风格,跟雅致一点儿边都沾不上。老门主在书桌旁坐下,拉开抽屉盒子,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你们知道的,夜月曾经试图刺杀二王爷,只差一点便成功了。可惜他的功夫没有咱们花涴高,跑了那么多天,最终还是被花涴抓回来了。”他把写满字的纸递给花涴,让她和越千城互相传看,“虽然二王爷性格豁达,觉得这不算回事儿,在夜月身亡之后,他让我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情,可皇上和二王爷的关系素来好,二王爷是不计较了,皇上还要计较。他下了道旨,让六扇门彻查夜月的身份,我集结六扇门剩下的捕快,尽最大可能查了一个月,就在昨天,终于查清了夜月的身份。”胡须往上翘着,他故弄玄虚地问越千城和花涴,“你们猜,我们调查到夜月的父亲是谁?”说真的,老门主给花涴和越千城的这张纸上已经写明了夜月的身份,然,为了让他过足故弄玄虚的瘾,他们故意装作不清楚,“谁?”老门主拉长声音,“前朝皇上最信任的人,金吾卫祁沖。”越千城和花涴继续配合他,不约而同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默契十足。老门主给他们的这张纸上写了六扇门调查夜月身份的步骤和结果,用文很是考究,应该是专门呈送给皇上看的。当朝百姓都晓得,前朝皇帝身子骨不好,年仅四十便与世长辞。他一生没有子嗣,临死之前,他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侄儿,也就是当朝皇帝,自此长眠皇陵之中,留下功过与人评说。金吾卫是皇帝的近身侍卫,出身和功夫都很好,若夜月是前朝皇帝金吾卫的后代,子凭父贵,现在怎么也得是个官差,怎会和崇月阁搅和到一起,还成了江湖杀手?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花涴皱着眉问老门主,“金吾卫的儿子怎么会成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呢?”老门主靠在椅背上,“我们也想不通这个理儿啊。金吾卫祁沖一门死绝了,夜月是最后一个。他可能生活不下去,为了生计做杀手,也有可能是喜欢杀人的快感。”说着,老门主嗟着牙花子,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页泛黄的册子,“我最近在读一本杂书,就是这本。玄学心理学黄段子小笑话,里头什么都有,可有意思了。”花涴拿过来翻了翻,粗略扫了两眼,看个大概,她把书塞给越千城,转头数落起老门主,“什么怪力乱神的书啊,里头写的东西毫无根据。门主,朝廷给你发月例银子不是让你在这儿看闲书的,今年你办了几件正事?是不是净在六扇门喝茶看闲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