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城抬手抚摸下巴,脑筋快速转动,“我们不能以马甲胄实际到手的时间算,毕竟从皇上下令的那一刻起,您将有一副玉石马甲胄的消息便已传出去。”从外头闯进将军府偷东西太冒险了,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有人要偷马甲胄,最好的法子,便是伪装成下人潜入将军府,方便发现偷东西的最佳时机。思忖片刻,越千城问尹将军,“这半月以来,您府上可有新招下人?”尹将军摆手,“没有没有,出事之后我特意查了下,这半个月来,我们府里没招下人。”没有新招人吗?越千城摸着下巴点头。偷马甲胄的那人不是神仙,不可能提前算到皇上会赏赐马甲胄给尹将军,并在这之前安插人进来。十五天算是个分隔点。不过这不代表将军府中没有吃里扒外的人。他又问,“事情发生之后,您府中可有下人辞工不干的?”尹将军接着摆手,“没有,我府上待遇好,一年到头也没几个辞工不干的。”越千城表示了然。把包袱往肩膀上送送,花涴插话道:“尹将军,您目前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尹将军摇头,“没有啊,我实在想不到,谁有胆子偷皇上赏赐的东西,且还敢来我府中偷东西。何况那马甲胄是玉做的,并不实用,私下也不允许买卖,偷走它的人到底想做什么?”花涴暗暗挑眉——这可不好说,没准是为了陷害他。这是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弄丢皇上赏赐的东西是重罪,偷走皇上赏赐的东西也是重罪。花涴身上的包袱一点儿都不重,但越千城生怕她累着,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拿过花涴的包袱,他问尹将军,“拿到那副马甲胄后,您分别给哪些人看过?”越千城的举动甚是贴心,花涴偷偷瞥了眼他的脸颊,牙齿轻触嘴唇,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热意融融。尹将军为难道:“哎哟,这可不好数了,我刚除寇回来,又得了皇上赏赐,来我府上道喜的人有不少,怎么着也得有十来个吧?这十来个人,都看过我的马甲胄。”看来尹将军的人缘挺好。也能看出他爱显摆。天色又亮几分,东方泛起层层红云,太阳就快要冒出头了。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困意全爬上来了,越千城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对尹将军道:“麻烦将军把所有到府上道喜的宾客名条列出来,记住,不要漏下任何人。”尹将军点头,“你怀疑来我府上道喜的客人?”越千城揉揉眼睛,“不止客人。马甲胄丢失已是事实,现在这档口,所有人都可疑。您府中的下人,运送东西进府的外来人,所有与马甲胄接触过的人,我们都要将其视作可疑之人。”尹将军“唔”了一声,似有所想。又沉吟稍许,越千城抬眸道:“我们想去您放置马甲胄的房间看看。”尹将军收起佩剑,“在我书房旁边,”他在前方带路,“走,我带你们去看。”晨风送来阵清新花香,他们随着尹将军穿过弯弯曲曲的廊道,又越过一道横跨在池塘上的拱桥,行走良久,才到达放置马甲胄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前,越千城静下心,仔细打量这里的布局和构造。显然,尹将军并没有随意挑个房间放置皇上赏赐的马甲胄,他可能也怕贼惦记。用来放置马甲胄的这个房间空间不大,且十分密闭,前后只有一扇窗户,又高又小。越千城伸手比划了一下,除非偷马甲胄的贼人会缩骨功,不然他不可能顺着这个窗户爬进室内。那么,只有走前门这一个可能。☆、马甲胄已被盗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曾用来展示它的木架子。木架子孤零零树立在房间中央,显得这里格外空荡。越千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试图找到些可用的线索,但尹将军似乎并不知保护案发现场的重要性,房间里全是杂乱无章的脚印,倘使偷马甲胄的贼人真留下什么线索,也早已被破坏殆尽。转完一圈,越千城顿足在盛放马甲胄的架子旁边,转身问尹将军,“我记得马甲胄分为面罩、护唇片和护颊板三部分,这三样全丢了吗?”听到越千城这样问,尹将军的眉心高高向上提起一下,深深凝视越千城,他回答道:“的确,这副马甲胄有面罩、护唇片和护颊板三部分。”他走进房间,望向空荡荡的木头架子,“这三样原本是放在一起的。也是赶巧,马甲胄丢失的前一刻钟,我发现玉面罩上有灰尘,遂让管家拿下去擦拭。贼人偷走的只有剩下的两部分,马甲胄上的玉面罩还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