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这么觉得。”
电梯门合上了,包括我所有的狼狈、自卑、痛苦,都通通关在外面,我把头埋在膝盖上,歇斯底里的哭着,大概因为缺氧,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死了,一个洁白的、血迹斑斑的灵魂从我身体里轻飘飘的飞走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拖着行李,无家可归。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几个项目在收尾,托老冯的福,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明年我应该还能往上提一提。
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我本就是胸无大志的人,一路努力攀爬,也不过是为了摘一颗星星,可我的星星不见了。
晚上下班,我就去看奶奶,其实我给她请了护工,但是她瞧不见我,就不安生。还没走到病房前,就听见了说笑声,是程厦。
“奶,你怪我吗?是真的冬雪没跟我说。”
“怪你干啥,就是夏夏啊,这里埋汰,别老来了。”
“奶,我和冬雪这么多年了,还能嫌弃你?等你病好了,我接你去我们家”
我推开门,奶奶如蒙大赦,连忙说:“雪儿,厦厦来了,你们聊,你们聊。”
我看着他,他穿了一件白衬衫站在那里喂奶奶吃饭,身姿清隽颀长,见了我就笑了,仍然是少年的模样。
我们来到走廊,他说:“奶奶生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蹲在我面前,拿了张卡放在我掌心,道:“这里有二十万,我全部积蓄都在这了,不够了,我们再想办法。”
我怔怔的看着他。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给我钱。他被我看的发慌,又小心翼翼道:“前期手术的钱哪来的?任冬雪,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他气得骂了一声,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你不跟我说去借高利贷?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我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把我抱进怀里,拍着我的后背,道:“没事,我们慢慢还,我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呢?总有办法的。”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可……那是你的房子啊,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慢慢再攒呗,你是我老婆,我能不陪你扛着吗?”
他抱着我,轻声说:“因为这种事跟我闹分手,你傻不傻啊,嗯?”
我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决堤。
二十万。老冯给我的,正好是二十万。
第三天,程厦他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冬雪,我听夏夏说了,奶奶现在怎么样?我想着我过去一趟,帮你料理料理。”
“不用了阿姨,做完手术之后挺好的,我也请了护工。”
他妈妈欲言又止,半天才道:“冬雪,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要看开一点,卖房子是大事,你们再考虑一下。”
我说:“不会的,您放心。”
“阿姨没有那个意思,我们这里还有一点积蓄,你……”
“阿姨,我和程厦已经分手了,不会有卖房子,也不会有我了。”
我把电话挂了,到程厦家去找他。他正在包饺子,酸菜馅的,锅里热腾腾的,在煮着汤。
“赶紧吃,吃好了给奶奶带点,我记得她就喜欢吃东北菜。”
他一边说,一边端菜。
“程厦,我跟别人睡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不是我了,我像一个钢筋水泥的机器,冰冷干脆。
那盘热腾腾的饺子,掉在地上,盘子摔了个粉碎。
“奶奶年纪大了,在这里没人愿意给她做手术,老冯有钱,有人脉,可以送她去北京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