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裹挟着雪沫,仿佛有一万个巨人在咆哮。
我想起一年前,我和程厦也是躲在这间小屋里,哆哆嗦嗦的彼此拥抱着取暖。
那时候很冷,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很踏实。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有人来工地了?
吗楼的命不是命么?
本来工地也有打更的老头,除夕夜回去过年了。
我披着大衣下楼,扯着嗓子喊:“谁呀!”
门前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似乎是一个老头,风雪中看不清脸,只听见他含糊的喊着:“你给我开门!还钱!”
我第一反应是工人回来了,可是我过年钱早就发了啊,我就走近了几步,问道:“你是谁啊?钱算错了吗?”
那老头突然扑上来,一张陌生的、扭曲的脸紧紧贴在铁栏上,眼球像是烧红的玻璃珠:“赵建强!你还钱!”
我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如果不是铁门拦着,他就已经扑到我身上了。
老头发了狂似的拍着门,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哪来的酒蒙子!敢跑这儿闹事!再叫我剁了你舌头啊!”我随手拎起一个铁棍,重重砸在门上,老头被震到了,夸张地捂着头,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什么。
我盯了他一会,迅速转身上楼。
流浪汉闹事其实没有多大事,我们的围墙和铁门,正常来讲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是除夕夜,还是一个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点瘆人。
我给当地的工人打电话,想让找人回来一趟,可是大概大过年的,都在玩牌,电话始终没人接。
我在屋里朝外看去,仍然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大概就是个过路的流浪汉吧,我侧耳听了一会,外面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狗也不叫了。
慢慢地放下悬着的心,我继续工作了一会,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我的房间配备厕所,但是窗户漏风,又冷又阴森。
我刚刚蹲下,手机就嗡嗡作响。
是于诗萱。
估计是拜年,她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和一张照片,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我等着语音转文字的当口,点开了那个照片。
照片上居然是我们工地,地上有什么东西……是狗。
那几只工地的狗,被砸烂了脑袋,倒在雪地上,黑红的血流了一地。
我蹲在那里,只觉得一盆带着冰碴雪水,从头顶灌入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语音转文字也出现了:“你在工地吗?快走!”
“赤那手机里收到了这张图,一个叫老黑的人发的。跟你有没有关系啊?”
“快走!快走!快走!”
我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