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他说:“好。”
电话被接通,s市的海风、咖啡店的苦香、红房子屋顶上跳跃的阳光,和他的声音一同扑面而来。
“冬雪,能听到吗?”
“能。”
我们就陷入了长而久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我想问的很多,比如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去看心理医生了吗?你爸回去了吗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爱过我吗我们算是分手了吗?
我们,算是分手了吗?
我终于开口,道:“哎,你猜我这昨天吃到什么了?哈日娜爷爷把羊杀了,正宗的手抓羊肉……
他很快轻轻笑起来,问:“好吃吗?”
“别提多香了,蘸韭菜花,贼好吃。”
我们谁都没提那天的事情。
可能我骨子里仍然自私又务实。
我不想去想那些你死我活的情感纠葛,我也不想再去面对程厦那些复杂的问题。
可我还是舍不得。
我仍然想这么好的阳光下,打一个电话,和我喜欢的人
那些留给当面去问吧,我们的这么多年的纠缠,值得一个面对面的、郑重其事的结局。
——
就在我还在吃午饭的时候,有个经理急匆匆的赶过来,对我说:“任总,又有工人辞职了。”
哈?
马上降温了,又是抢工期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工人辞职,不是一个两个。是一队两队的人撂挑子不干。
这不光是本地人,还有我们从外地招过来,解决交通住宿,签过合同高级技工。
巴特对我点点头,说:“你去忙。”
我立刻起身赶过去,带头的工人那里耀武扬威:“不行!我们今天真干不了,必须走!”
“总得有点理由吧!”我说:“你是闹事,还是辞职?话说明白了才能走。”
“我跟老娘们说不着!”他说,顺便招呼着其他人:“哥几个,收拾行李!”
“我看谁敢动!”
我道:“是李建业,山西的,架子工,还是钢筋工周文,还是你们木匠,章强、刘伟、赵立……”
我看向工头后面的工人,他们不敢跟我对视,显然,他们没想到我居然能一个接一个把名字和籍贯都叫出来。
作为一个整体,他们获得了巨大的勇气,可是如果作为个人,这勇气很快就会被消散。
“你们个个都签了合同,走可以,留一个月给我招人的时间,否则半个月工钱拿不到不说,我绝对会让你们赔钱,快过年了,算算家底。”
工头还在不服不忿,我提高了声音,道:“今天从这门出去,我保证s建的工地,你们一个也进不去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