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盗匪本就难以清缴,朕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刘贺有些失落地说道。
“河南郡、五原郡、右扶风等地的郡守及左冯翊和右扶风,都再次上书陈情,请陛下发兵协剿。”
“要多少人?”
“内阁算了算,各郡总计请兵一万五千人……好在都是三辅和三辅左近各郡,不算是劳师动众。”
刘贺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接下张安世的话。
长安城所剩下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减去常惠带走的那三万人,长安城的募兵恰好还有两万人。
扣除各宫必须的兵卫和闲杂兵卒,能够调动应急的南军和北军其实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全部派出去,刘贺还有一些顾虑。
但是这一南一北两股动荡的势力,容不得刘贺作太多的犹豫,必须要做一个决定。
“长安城中可调动的南军和北军已经不多了,但长安城乃大汉腹心之地……”
“有陵县为屏障,有三辅为壁垒,更有函谷关为锁钥,城中更是良善百姓和百官公卿……”
“朕以为无需留驻太多兵卒,就依他们所请,调一万五千人前去助剿,各郡去多少人,内阁安排吧。”
刘贺此举让张安世有些动容,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竟然向天子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心系天下,实乃我大汉之幸,官兵定会上下一心,全力用命,尽快让天下恢复太平的。”
“张阁老平身吧,这也是朕的职责,天下太平,朕才能平安。”刘贺虚弱地笑了,但是这笑容有些复杂。
“唯!”张安世不再多礼,重新坐回去。
“朕还有一件事,想听听张阁老的意见。”
“陛下下诏即可。”
“前段日子,韦阁老再提废后之事,让朕着实有些不悦,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
“不满张阁老说,朕这十几年来,始终都觉得有愧于皇后,所以始终没有废后,更想立刘柘为储……”
“你在御前辅佐十几年,你我君臣相知,你也应该知道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但是如今,柘儿刚刚戍边,大汉就有了动荡之相,实在让朕有了许多的怀疑和动摇。”
“朕相想听一听张阁老的意见,要不要废后,要不要立柘儿为太子。”
天子问得非常诚恳,似乎让张安世有一些意外。
“陛下,此事……”
“张阁老是朕的肱股,也是朕的亲人,朕想听听伱的意见。”刘贺抬手打断了张安世的话,坚持说道。
直到这时,在天子的坚持之下,张安世的局促和紧张才平复了一些。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的年龄,废后和立储,不用操之过急……”张安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辞。
“若是几个月前张阁老说这句话,倒是能开导朕。但是朕遇刺之后,伤久未愈,总担心会有意外。”
“陛下……”张安世有些慌乱。
“张阁老且听朕把话说完。”
“唯!”
“朕有此番关于生死的言论,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肺腑之言。”
“当然,朕也许只是杞人忧天,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日伤病自然就会痊愈……”
“但是此事也提醒了朕,国不可一日无君,帝位关乎着大汉的安危,不可没有丝毫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