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第一道诏令,刘贺趁热打铁,将早就定下来的西域方略正式全部推了出来。
“既然西域再无战事,那西域方略从今日开始就要稳步推行了。”刘贺坚决说道。
“诺!”张安世等人齐声答道,而后各自在面前摆好了笔墨。
经过一年的磨合,内阁大学士有了一个基本的分工,不需要刘贺特意吩咐,他们就各自知道要做何事。
和之前设想的一样,内阁大学士仍旧不能插手实务,只不过是有了相对应的府衙而已。
天子诏令定下之后,内阁不得擅自更改,要原文下发,最多只能从旁督促执行一番。
如果擅自改变天子诏令的内容,哪怕只是字句,都有可能背上传达矫诏的罪名。
众人在这几百天的时间里,见识过了天子的雷霆手段,没有人再敢阳奉阴违了。
就像现在,天子下诏,樊克拟诏,内阁大学士确定诏书细节,天子加印,内阁下发到各个衙署,然后再督促照办……
一套流程下来,非常高效。
“第二道诏令,发给张掖、酒泉、五原和朔方等边郡,令其郡守都尉严守各处关隘要道,禁绝行商前往漠南漠北贸易……”
“铁器、食盐、粮食及各种药物,均不可输出。”
“此类商品去往西域各国时,亦要严查流向,一旦发现有行商与零散的匈奴贼寇有贸易往来,一律按照欺君叛汉之罪论处!”
“货物钱财全部充入水衡钱庄,人犯亦可当场处决无论,亲眷家属全部充为官奴隶。”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张安世等人飞快地记录着,头也没有抬起来,他们知道天子这道严令是要困死零散的匈奴人了。
以往,双方不管打得有多凶,大汉和匈奴之间的商道没有完全断绝,大胆的行商仍然偷偷赚这份钱。
但是这一次,天子把话说得狠绝暴戾,将这后果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再想要赚这份钱,就不是刀尖上舔血了,而且在血里舔刀。
如此,张安世们对天子的果断决绝又多了几分新认识,冷汗微出。
“第三道诏令,发给司马府,调越骑校尉所部人马到酒泉郡去协助酒泉郡守,专门负责在商路上稽查来往行商。”
“第四道诏令,发给光禄寺,从典属国抽调官员,在轮台建西域都护府,海昏侯刘病已任西域都护,兼领西域各国联军。”
“西域都护辖地从玉门以西到葱岭以东西域各国,同时监察乌孙、大宛,遇作乱,可发兵讨之。”
“第五道诏令,发给大司农,立刻在三辅征调百姓,组成屯田队,明年动身西域都护辖地屯驻。”
“屯田队壮年均计为正卒,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五户一伍,十户一什,五十户一屯,百户一队,均有钱粮可领取。”
“另外,按户发给耕牛及农具,在西域都护开垦之耕田、饲养之牛羊,十年之内不收赋税,二十年之内只收半税。”
“另外,所有屯田队,皆由西域都护府管辖,如遇敌袭,可相机行事,随时由民转变为兵。”
听到此处,张安世等人停下了笔,他们早就知道天子要成立西域都护府,也知道天子有意让刘病已担任西域都护。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天子竟然会赋予西域都护府那么大的权力。
不只可以直接管辖西域三十六国,更可直接统帅西域各国联军,甚至还可以调动有数万壮卒的屯田队。
这份信任有些过分了。
所有人都知道刘病已的身份非常敏感。
虽然刘病已的合法身份是天子下诏确认的,恩同再造,刘病已对天子也非常忠诚,叔侄二人没有一点嫌隙。
虽然刘病已这两千石的官员,和天子隔着十万八千里,威胁不到天子的地位。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