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陶安然当长安城北门城门司马的时候,没少看这些大奴家臣的脸色。
麾下不少城门卒还因为开门不及时或者盘查太多,吃过他们“赏”的耳光。
因为过往的经历,陶安然虽然嘴上答得干脆,但是心中却有一些忐忑。
今日,队中无人拿兵刃和弩箭,拿的都只是镇暴用的包铁木棍和防爆盾,可以放心使用。
陶安然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双阙,想到未央宫里的天子,心中有了底气。
“此乃宫禁重地,按律不可聚众滞留,请速速离去!”陶安然提气喊道。
“小小队率,伱可知道我等是谁?竟然敢大放厥词,简直可笑!”刘德朝前一步蔑笑道。
张安世、丙吉和韦贤也都默不作声,无一例外气得脸色铁青,没有丝毫退却说和的样子。
他们倒也想试试看,这安乐到底敢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至于身后那几十个世家大族的家主,更加群情激奋,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纷纷出言咒骂巡城亭卒。
“本官乃领衔内阁大学士、大将军张安世,你等速速退去,莫要听信安乐的乱命,小心连累的亲眷家属!”
陶安然可管不了什么大将军小将军的,当年的霍大将军和霍小将军如何,不还是丑态百出,遗臭万年吗?
“一次告诫,请尔等速速离开,否则我等将按律处置!”
陶安然大声进行第一次警告,身后的巡城亭卒“刷”地一声将包铁木棍举到的齐眉处,神色警惕而紧张。
按照天子制定的成制,巡城亭卒动手驱离聚众闹事之人前,必须要进行三次警告。
若是“人犯”连续三次都不听警告,那么巡城亭卒才有权使用手中的武器。
这是对“不明真相”百姓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巡城亭卒的一种保护——可以让后者免受责罚。
如果是长安城里小股临时起意聚在一起的百姓或者泼皮,听到这警告,一定会立刻作鸟兽散。
这几个月来,长安的百姓见识过这新练的巡城亭卒的果决了,不少人更尝过包铁木棍的滋味。
他们绝不会为了好奇而去尝试。
张安世和刘德等人身居高位,当然也知道天子训练这巡城亭卒的用意。
但他们没有亲眼见识过他们镇暴的模样,更不相信对方敢对自己不利。
所以哪里会听劝后退呢?
四个内阁大学士挺胸叠肚地往前走了几步,豪猾们的叫骂声也更大了。
“二次告诫,尔等原地抱头蹲下,否则我等将按律处置!”
陶安然喊完之后,巡城亭卒立刻就一分为二,前后包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张安世等人围在了圈中间。
张安世等人有些慌了,但是朝臣肱股的架子不能倒,他们前后张望,却没有蹲下也没有抱头。
“三次告诫,尔等原地抱头趴下,否则我等将按律处置!”
“我乃天子的叔公,何人敢对我不敬!?”刘德硬气地回敬道。
陶安然搞不懂什么叔公不叔公的,他只知道三次告诫的流程已经走过了。
不管面对的人是谁,都拦不住他了。
“华阳队听命!”
“唯!”百人齐声吼出的复命声在空旷的北阙广场上空回荡,自有一股的豪迈。
这一次,张安世等人的眼底下,终于有了一丝惧意。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