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关旷那竖子果真要从军?”张三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关二瞪眼说道,“去年也赚了不少钱,我本想花钱找人代戍,这竖子也就不用去投军了。”
“哪知道这竖子如此不孝,前几日那募兵的诏令一贴出来,这竖子就活泛了起来,闹着要和几个同龄的泼皮去投军。”
“你说说看,这人都是躲着此事的,哪里有人自己赶着要去送死的?这就是饭撑得多了,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关二痛心疾首地说着,对于大汉大部分普通百姓而言,投军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并不是恒产者的首选。
莫说是主动去投军,愿意出钱代戍的人也不是少数。
张三听到此处,已经明白了几分。
五日之前,募兵制和军功爵位制的诏令甫一公布,就在长安城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已经成为了人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的新话题。
“那新的军功爵位制又要授田宅了,想来关旷不只想挣个自己的前程,还想让老关家再生发一番……”
“这竖子有孝心有大志,和那些无家无室的泼皮无赖不同,老哥不应该生气,反而应该高兴才是哩!”
张三继续循序渐进地劝说道,将关旷好一通夸奖,总算是让关二的脸色和善了一些。
“我关家虽然不是大门大户,但糊口总还行,他日你我二人老了,他和你家的那几个竖子一起做着宣酒的营生……”
“难道还会饿着不成,哪里用得着去做那刀尖舔血的事情?立功封爵?这哪里是我等普通人能混上的。”
“你我也曾经到边塞的烽燧上戍守过一年,那风吹日晒的日子,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与我等一同去戍边的黑夫的老父,不就是被狼群生吞活剥了吗,只剩下一段腿骨啊!”
“还有我们那大哥,还是刘氏远支的宗亲,当的可是屯长,起来便溺摔下了烽燧,当场就死了。”
关二的怒气早已经消了,他皱着眉头数着那些老黄历,引得张三也连连叹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关旷的心思呢,但是身为老父,又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子去从军。
张三听了许久,等关二将心中的苦楚全部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才缓缓地开口了。
“关二哥,我有几句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一说。”
“三弟,你我亲如兄弟,有什么话只管说,不必遮掩。”关二说道。
“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事而来?”张三问道。
“为何事?”
“你家二女和孟家小子定亲的事情。”
这是另一件关二记挂在心里的事情,两个女儿年龄不小了,得早点嫁出去,要不然就找不到婆家了。
孟家是门当户对的选择,虽然那孟班一直推三阻四,但是有张三从中撮合,对方在年前总算松口了。
难道今日是孟班让张三来提亲的?
但是关二很快就想起了张三今日是拎着烤鸭来的,此刻面上也没有任何的喜色,他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妙。
“怎么?孟班那老儿又不愿意了?”关二问道。
张三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孟班老贼,还真以为我关家的女儿没人要了吗?”关二刚刚白下去的脸色,一下子就又红了起来。
“关二哥,那你可知道孟班为何不愿意?”
“还能为何,无非是看不上我关家而已!”关二恨恨地说道。
“二哥只说对了一半,孟班是想让他家的小子考科举,他说了,不考上就不让孟星成亲!”
孟星那竖子要考科举?
关二的眼珠猛地缩了一下,很有一些惊讶。
他没想到那其貌不扬的孟班,竟然还有这样的远望。
正月之后,一项项新政被推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