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主为何如此确定我师父受困于浣溪山庄?”“我也好奇,姑娘说此前到访过浣溪山庄,探查过山庄的所有地方,姑娘便如此笃定没有遗漏吗?”周景宜一边端详盛着果茶的精巧茶器一边问道。他这般一问,桑萦蓦地想到浣溪山庄后山的那方天池水池底。偌大山庄,也就那水底下她没能下去。“后山天池池底有一道暗门,姑娘可打开了?可进去过?”周景宜恰到好处地问道。桑萦持剑的手攥地发白。若师父当真在那里,那她岂不是白白耽搁了这么久。“看吧,还是有疏漏,姑娘太大意了。”“不过倒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倘若当时姑娘便发现了,说不定如今里面关着的便当真是你师徒二人了。”周景宜的话,越说越不顺耳,桑萦这会也觉出身体上的异样。她只站起来这一会,便已然开始头晕,浑身的气血翻腾着,而在她试着运内力之后,身上便愈发无力。先前还以为是骤然得知师父的消息,心绪激荡,一直忍着,强作镇定地同周景宜说着话。她坐回椅子上,极力平复心绪,盯着周景宜问道:“周景宜,我师父的行踪,你怎会知道地如此清楚?”“是啊,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周景宜笑着重复了句,而后缓缓起身,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帕子,拿起桌上他那把张扬惹眼至极的剑鞘,将上面沾的酒液一点点拭净,而后来到她面前。“因为我见过啊。”他微笑着说道。“桑萦姑娘的内力倒是比我想得还要深厚得多,这么长时间,竟还能撑得住。”“茶中有什么?”桑萦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浑身的气血俱是乱的,内力也使不出来。那茶她只抿了一小口,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药效?“茶中什么都没有,我都不确定姑娘会不会喝我的茶,怎么会在茶里动手脚呢。”周景宜说到这,却是一笑,“不过姑娘倒还真喝了一口,看来太子的名号还是有点用的。”桑萦默然一瞬,此次见到他,因知道他是陈颐的人,待他甚至要比此前几次见他时多了几分信任。她想到满桌的甘冽酒气,还有那貌美侍女身上的淡香,蓦地想到头一次来浣溪山庄时,陆庭深给那些人下的散功的毒,便是酒菜和那些侍女身上的香混在一起。“不二山庄竟甘愿为浣溪山庄这样的门户唯命是从?”她轻喘着,冷声道。“方才周某便说了,是时势迫人啊。”“放心吧,我只是借姑娘的人用用,不会让姑娘真的出事的。”周景宜示意了一下,那两名侍女走到桑萦近前一左一右将她撑起来。他似醉非醉,慢悠悠往下楼的方向去,淡声同她道:“走吧,同我去见见你那未来的新婚夫婿。”周庄主,但不知婚期定在何……直到被周景宜带到福船上,桑萦仍是浑身使不上力。那两位侍女将她扶进船舱便退了出去,应是对这药效很有信心。这药确是有散功之能,方才她察觉使不上内力,确是慌了一瞬,但平静下来后,她渐渐也发现,这药似是对她体内的天命剑和太古承天决没有影响。只是她也并未表露出来,毕竟周景宜执意带她进浣溪山庄,她心里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作何打算。她坐在船舱内缓慢地调息,太古承天决的内力渐覆周身,她心里也定下来许多,听到船舱外的细微脚步声,立时将内力尽数撤去。周景宜似是在船上又喝了些酒,晃悠悠地推门进来,但桑萦看出他眸光清明,知他未醉,更不敢大意。“姑娘别紧张。”他随意笑道。“周某一个人喝酒太过无聊,便来寻姑娘说说话。”“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桑萦淡声道。“别啊,周某虽不如太子同姑娘那般有交情,可应也算不得是无趣的人吧?”周景宜看她一眼,玩笑道:“再则,姑娘都要成亲了,对自己的未来夫婿便不好奇吗?”“我好奇,难道周庄主便会如实相告?”桑萦眸中掠过冷意,语气却未没显露出分毫。“那自然不会。”周景宜回答地半分犹豫都没有。“无趣,看来不是周某无趣,是姑娘太无趣。”他悠悠感叹了句,片刻后看着她微微一笑。“看来姑娘不怎么关心你的这位未婚夫婿了,也对,毕竟有明珠美玉在前,等闲鱼目哪还堪入姑娘的眼。不关心夫婿,那……林惊风呢?”桑萦抬眸看他,明知他是故意提起师父,却仍是开口问道:“我师父,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