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如果他再不重视手臂上的伤而继续执迷不悟,这次会直接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迹部绯月垂着眼眸:“那个笨蛋。”渡边拓也没听清:“什么?”“没什么。”迹部绯月回过神来摆摆手,掌心合十:“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得想着怎么打发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头疼好一阵子了。”“啊,不。”他说:“没什么。”“绯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渡边拓也试探着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迹部伯父看起来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迹部绯月:“啊?”“……联姻。”“啊。”他还是说出口了。“不啊。”柠檬汁见了底。迹部绯月偏头望向车水马龙的窗外,眉眼没由来的温柔:“结婚的话,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就像我哥哥和我嫂子一样。我喜欢龙马,我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渡边拓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迹部绯月。万千宠爱。偏偏娇纵。那才是迹部绯月。而不是。他沉默下来。那个姑娘说:“我喜欢越前龙马,是想和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咖啡凉了。……“绯月。”迹部绯月陡然僵住了,因为她听见了越前龙马的声音。她很喜欢他喊她的名字时的声线,是沉淀下来的温柔。而他就站在渡边拓也身后,直直望向她。迹部绯月捏着柠檬汁的吸管,心不在焉地搅着已经见底了的玻璃杯,视线却避无可避地落在他身上。渡边拓也循着她目光望去,怔了下,会意地起身道别:“迹部伯父那边我会去说明的,我还有事,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他补充:“你还是如实和男朋友坦白比较好。”他与越前龙马擦肩而过。那人看起来像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还背着网球袋。他如一尊雕塑伫立,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她不理他了。吵完架后她就消失了。打电话不接,他打给那个猴子山大王,猴子山大王用一如既往嚣张的口气说她出门约会去了,听得他的心脏可劲地发酸。但他没办法脱身。训练忙得脚不沾地。他的手臂一天比一天严重。比赛要开始了。不是什么像四大赛事那样重量级的比赛,不过是因为他的世界排名掉到二十名开外了,他需要打各种各样的比赛将积分赚回来。职业网球月刊上的声音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编排他差不多走到职业生涯的尽头了,只是他不在意。他只想赢。所以迹部绯月出走后他跟迹部景吾通了电话,知道她平安回了家便兀自投入了训练中,再看到迹部绯月的消息已经是一星期后了。网球娱乐周刊上大肆宣扬他们分手。电视上铺天盖地地是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那些乱七八糟名字财阀的少爷,他记不住。只知道财经记者口吐飞沫地说什么强强联合。他不懂。迹部绯月来招惹他以前他只懂网球,他只知道看着她对着别人灿烂的笑颜,比看到讨厌的对手还要讨厌,就想把她的眼睛遮起来,狠狠欺负她。越前龙马没喜欢过人,他不懂女生。迹部绯月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孩。但他想,她或许是生气了。龙雅说,女孩子哄哄就好了。可是要怎么哄,龙雅没教。他看见她跟个陌生男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眉梢是掩盖不住的愉悦,是她这段时间来少见的放松。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涩涩的。“我每场比赛都有好好打。”“之前比赛赢得的钱都有好好存着,一分钱都没动过,虽然不多。”“也从不招惹别人。”“家里的牛奶糖堆了很多了。”“……你不想吃也没关系,我喜欢吃。”“教练专门给了我系统的训练计划,我不会乱来了。”“我会赢。”“所以……”他嗓音低了下来,平时亮得宛如星辰的眼睛,黯淡得没了光。“……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迹部绯月静了一瞬:“你别想打我的糖的主意。”“哦。”他悻悻的:“都给你留着。”“你今天话很多,龙马。”越前龙马说:“我在挽留你。”迹部绯月“噗嗤”地笑出声来,笑眼弯弯。那一刹那的反应让他呆滞住,琥珀色眼眸里浮现出茫然和怔忪,直到眼前的少女盈盈道:“我没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