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年轻的女人见她睁开眼,欣喜地朝屋外喊道:“明谦,你快来,这姑娘醒了。”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
从外头走进一个背着药包的年轻男子,那药包里放着一些草药,估摸着是刚采摘的。
“夫人,张奶奶家的孙女已经痊愈,夫人无需担心了。”男子放下药包,这才看向李芸:“姑娘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李芸沉默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男子继续道:“刚刚我为姑娘把脉,发现姑娘只是因为好几日都没有进食才会晕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我与夫人可以为姑娘书信一封,找些人手将姑娘送回家去。”
李芸喃喃道:“家?我没有家了……”
她突然对着这对年轻夫妇一跪,将两人吓了一跳。
女人赶紧上前扶起李芸,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多谢二位救命之人,小女子无以回报。只是小女子父母双亡,实在无处可去。还恳请二位能收留我,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伺候二位。”
说罢,李芸拼命给这对夫妻磕头。
“大妹子你先起来!有话好商量。”
“小女子也不想要挟恩人,只是小女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恳请二位恩人不要赶走我。”
年轻的夫妻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女人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大妹子,你先起来。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李芸猛地抬头:“真的吗?多谢二位恩人!”
女人点点头,道:“不过我们家里也不需要什么奴婢,倒是缺个妹妹,往后我们便收你做义妹好了。只是我们家比较清贫,不知妹妹你能不能接受呢?”
李芸一脸真挚:“我会努力挣银子,为恩人补贴家用的!只求恩人能收留我。”
女人摆摆手,道:“既然我们决定了收留你做义妹,那便不要一口一个恩人叫我们了。介绍一下,我姓李,名佩蓉;这位是我的丈夫杨明谦,是个村医,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李芸搓了搓手,道:“原来是佩蓉姐和杨大哥。我……我叫云娘。多谢二位相救。”
杨明谦盯着她看了会儿,道:“听口音,妹子不像是上京的人。”
李芸的身子微微一颤,笑得有些勉强:“是,我是……江南人。因父母双亡,上京城来投奔远房表亲的,谁知京城中的远房亲戚也已病故,而我从家中带来的钱财也用完了,沦落至此,幸得二位搭救,当真是感激不尽。”
李佩蓉捅了捅一旁的丈夫,对李芸笑得温和:“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妹子不嫌弃我们家贫,在这儿放心住着便是,往后妹子若是得空,帮我们整理整理药草也是极好的。”
李芸连忙应了。
“姑娘先在此处歇着罢,我们再出去为姑娘置办些用品。”
说罢,李佩蓉拉着自己的丈夫杨明谦往外走了。
李芸在屋内坐立不安,她听到外面传来夫妻二人低声的交流。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这女人身份不明,你也敢收留她?万一她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女人劝道:“嘘,你小点声。你没听到国公府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儿?这女人从京城的方向跑过来,又说自己是江南人,还叫云娘,我看十有八九都是从国公府跑出来的李家姑娘,真是够可怜的。”
“不是说李家姑娘已经投湖自尽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李家姑娘?”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这姑娘见情况不对假死跑出来的?先别管这么多了,人家姑娘能活着从国公府跑出来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男人沉吟一瞬,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是很不容易啊。而且我刚刚为她搭脉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还怀着身孕。”
“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吓了他们夫妻两人一跳。
李佩蓉看见李芸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们,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快步上前,牵住李芸的手,道:“姑娘莫怪,我们二人也只是有些担心姑娘的境况,并非有意要背着姑娘说话的。”
李芸像是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回握住李佩蓉的手,一脸坚定道:“佩蓉姐,杨大哥,我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
“差不多就是这些。”
云婆坐在椅子上,幽幽叹了口气,“后来杨大哥给了我一副堕胎药,我将孩子拿掉了,他们不再追问我的过去,我也安心留在杏花村跟着佩蓉姐和杨大哥学习医术。
“只是我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在他们家里,等我学会易容术后,我便进城去卖些炊饼,挣下的钱两都交给佩蓉姐保管,她一开始不肯收,我只好告诉她这些银钱全当是我存在她这儿的,她才同意帮我收下银钱。”
云婆看着杨柳攥紧的双拳,心中也有些酸涩,“我不怎么回杏花村,因为我害怕给你父母带去麻烦。但佩蓉姐倒是时常带着你和子期来找我,而你和子期都很爱吃我做的鲫鱼豆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