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是想问二哥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吗?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沈映竹轻声道,“我只知道五年前二哥因为一些事情和大公子还有姨夫闹了矛盾,一气之下便一个人骑马外出了。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出门散散心,毕竟二哥那时候经常出门云游,谁也没当回事。
“结果过了半个月之后经常外出采买的张叔竟然看到了二哥全身血肉模糊地躺在郊外的一块空地上,他赶紧来国公府告诉了姨夫和姨妈,大家这才知道二哥出事了。把二哥接回家之后请来太医救治,太医说二哥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双腿却是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沈映竹顿了顿,语气低落了起来,“一开始大家都不能接受这件事,为此还换了好几个太医,但诊疗的结果却都是一样,姨夫为了国公府的面子,不许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对外只说二哥病了。这件事还是后来被一位告老还乡的仆人无意中说出去的。但二哥自此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家宴,连出院门的机会都很少。姨夫姨母似乎也不愿意看到二哥出门,可能是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姨妈说要求二哥去参加家宴呢,二哥一定很不高兴。”
杨柳静静地听着,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江临星出事后难道国公府竟没有人调查他到底因何事受伤吗?如果是被仇家打击报复,那以国公府的实力与底气,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甚至会捅到新皇面前,请新皇为他们做主,这才算是为了国公府的面子。
可如今的情形,仅仅是因为这位二公子的腿不能站立而觉得丢了国公府的面子,这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的啊。
但不管怎么算下来,国公府的既得利益者都是那位大公子江斜月。
然而最终的既得利益者却一定只有江斜月吗?
不见得。这其中的瓜葛一定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
“哇呀呀,光顾着说话了,我的板栗红枣粥不会煮糊了吧?”沈映竹的一声大叫让杨柳收回了思绪,“杨柳姐姐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还要再添一次水。”
杨柳看了眼小锅内的粥,果然已被煮至沸腾,时间刚好。
她将炉火熄灭,把粥舀进早就准备好的小碗里,递给了沈映竹。
沈映竹用嘴稍稍吹了吹表面,便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啊,好烫好烫,嗯,但是很好吃诶,甜糯糯的,口感真好。真不错,我第一次煮粥就成功了,我真厉害!表哥,你要不要尝一碗哦?”
江临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真的这么好吃么?那我也来一碗吧。”
杨柳也舀了一碗递给江临星。
江临星浅尝一口,连连夸赞道:“嗯,是不错,软糯香甜,口口味独到。比起上次差点把小厨房给烧没了,映竹这次进步不小啊。”
沈映竹一面吃,一面口齿不清道,“嘿嘿,都是杨柳姐姐教的好!杨柳姐姐,下回再教我怎么做板栗酥吧,我一定好好学。”
“少爷,表小姐。”来福气喘吁吁地跑来,“离晚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客人也都陆续来了。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们都到前厅去候着。”
“哦,知道了。”沈映竹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和二哥一起去吧。”
“表小姐,夫人的意思是,请您先去前厅。大公子也在那里。”
沈映竹无法,只好和江临星道别,先行一步。
她一面往外走,一面嘀咕道:“大公子在那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有四五房姑娘陪着他还不够吗?姨妈也真是的,每次都得拉上我。”
……
来福转身对杨柳说:“杨姑娘,我来推着少爷。你帮少爷多带两件御寒的衣物吧。”
杨柳点点头,带上江临星常穿的氅子,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才刚行至后花园,便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少年,裹着白狐裘,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少年面如冠玉,俊眼修眉,举手投足间自带骄傲矜贵的气质。
眼瞧着他们走来,少年轻启薄唇,“临星,别来无恙。”